球聽他這一番說辭,腦中立刻電光火石般的閃過一些已經模糊的片斷,好像……她確實曾經和一隻兔子生活在同一屋簷下。
“你……你是那隻奶牛兔?”雪球不敢確定的向身旁的銀髮男子詢問道。
男子溫和的看著雪球,一字一句的說:“媳婦,不是奶牛兔,是謫軒,我是謫軒。”
謫軒……她想起來了,那是在她與雲璟冷戰時,雲珥趁機送到月冕宮來說是給她作伴的那隻兔子。只是當時他還是兔子的模樣,如今卻已是俊美的男子,她早就認不出來了。
“你,想起來了?”謫軒的笑容純淨得沒有任何雜質,就好像是冬日的暖暖陽光、夏日的潺潺溪水那般,不強勢也不會透明得讓人無視。
雪球點了點頭:“想起來了,我和你確實沒有關係,我也不是你未過門的媳婦。”
話音未落,謫軒的臉上頓時浮起了失望與讓人心疼的受傷表情。只可惜,如今的雪球根本無心理會他的事,自然也就得不到她的同情。
“讓你誤會了幾十年是我們的不對,我會讓雲放你離開了,我不適合你,更不愛你,所以謫軒,我能對你說的只有對不起。”雪球看著謫軒,卻自他的身上看到了那個人的影子,那個只有揹著她才會露出寂寞表情的人,那個看似灑脫實則被許多無形的悲傷所束縛的人。原來,曾經遲鈍的她也這般傷過他,傷得很深很深。
只是,雪球還未自這些接踵而來的麻煩、傷心、猶豫中緩過神來,晚些時候匆匆回來的雲璟又帶給了她一個新的壞訊息。囚牛族的人要來接寶寶回去了,她雖早有心理準備,在聽到這一訊息的剎那,仍是難過的抱著雲璟沉默了很久。甚至,她明知那是玄墨為了寶寶的未來用心良苦,卻免不了對他一番咬牙切齒,恨他的狠心,也恨他的自作主張。
“雪兒,若是捨不得,璟便將元寶暫時帶至他處,待此事平息之後,再將他帶回來,你看如何?”雲璟終是捨不得雪球難受的,他可以為了負屓族,客氣的陪在那些目的明確的公主們身邊,卻看不得那張本該一直笑著的小臉皺起了眉、掛上了淚,就算讓她難過的人是他自己,也不能被原諒。
半響,雪球自雲璟的懷中抬起頭,她怔怔的看著雲璟那雙含著深情的眸子,隨即燦然一笑:“過兒本就是囚牛族的孩子,如今還是繼承大統的唯一之人,我不能留他,也留不下他。”
“雪兒……”
“雲,過兒就算離開了也絕不會忘了我們,因為我們才是他唯一的爹孃。”
雲璟驀然覺得,此刻的雪球隱隱透著一夕長大的懂事與理解。只是這般冷靜的她卻讓他沒來由的慌了神,有什麼在變,有什麼會發生,他不知道,只是為了自己的直覺而些許的不安。
“他們什麼時候會來接走過兒?”
“十日後,囚牛族的聖獸夔牛就會親自前來。”
“那得趕快編套說辭才行,不然過兒肯定哭著鬧著不肯離開的。”雪球揚著嘴角,彎著秀眉,笑卻比哭還來得難看幾分。
“雪兒,別這樣。是璟無能,璟明知元寶這一去,絕不是什麼下任囚牛王這麼簡單,他是囚牛王用來威脅如今統領九族的負屓族的人質啊。但是璟卻曾這麼想過,為了不置負屓族於不義,將元寶拱手送與囚牛族。”雲璟心疼的將雪球緊緊的抱在懷裡,為自己的自私,更為雪球的強顏歡笑而自責不已。
“王也好、人質也好,雪兒只知一點,囚牛族必會善待過兒的。雪兒與他在一起的十年,並非對他一無所知。他很聰明,早在他對付囚牛族以前,他肯定已經設想好了之後的一切。過兒叫他一聲爹爹的時候,他已經把過兒當作自己的親生孩子看待了,所以如今的他絕不會再重新攻打囚牛族第二次,因為過兒的緣故。而囚牛王也怕他對囚牛族趕盡殺絕,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來要回過兒,因為過兒是囚牛族如今唯一的保命符。”
雲璟沒想到,他懷中的人兒會有如此冷靜的分析。以前,他只是一味的想要保護她,讓她好好的安心的在他的身邊甜甜微笑。而如今,她卻有股阻擋不了的氣勢,與普通女子不同,多了份男兒般的勇氣和決心。
金星寶寶終是隨著夔牛離開了,一起走的還有對雲璟以及雪球的做法無法理解的枯榮。他渴望的一直是家庭的溫暖,那種他缺乏了一輩子的東西。所以走之前,他並沒有像往日那般吵鬧,只是靜靜的凝視了雪球許久,這才啞聲開口道:“我曾以為我們四人可以這樣永遠在一起的。”說完,他便抱著被施了法術而沉沉睡去的寶寶,轉身欲走。
“枯榮,”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