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他的臉色不對之後,便走了過來:“父親,你沒事兒吧?是哪裡不舒服麼?”
布雷迪的嘴唇囁嚅著,張口欲言,卻害怕地說不出來話。女兒的關切反而令他越發的恐懼,她不應該過來。
唐娜,快走!快走啊……
他在心裡尖叫著。
“冷靜一些,先生。婚姻是神聖的儀式,一輩子都只有一次。在這樣的場合裡,不要失禮,也不要讓女兒為你失望……”
有沙啞的聲音在他心中響起,那個低頭喝茶的年輕人看了過來,眼神淡然:“她還不知道你悄悄和天竺的禁藥走私商勾結在一起的訊息吧?”
布雷迪如遭雷殛。
他勉強地鎮定下來,溫聲打發走了女兒,可心裡的恐懼卻更甚。
“你究竟……你究竟想幹什麼?”
他鼓起勇氣,低聲詢問,等待著最終的發落。
如果在以前,復仇惡靈只是一個傳說的話,那麼從上個月開始,它就變成了籠罩在每一個人頭頂的噩夢。
一個月,據說僅僅只有一個月,在薩滿失蹤之後,至少有上百個妄圖打歪主意的黑幫首領被這個人親手丟進了下水道里。
極其殘忍又冷酷,據說有的人全家老小都徹底人間蒸發了,而有的人,作為警告,則死得慘不忍睹,現場簡直是人間的噩夢。
布雷迪一直以為,只是一個下城區的黑脖子,並不敢拿自己這個官員怎麼樣,卻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我是安格魯海關的重要成員!”他的聲音顫抖著:“如果你對我做了什麼,王國也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難道我的名聲已經變得這麼壞了麼?”
年輕人愣了一下,旋即苦笑起來,低聲自言自語:“華生那個傢伙,究竟拿著我的名頭做了什麼啊……”
布雷迪沒有等到回答,可見證婚禮的神父已經走了過來,輕聲問他:“布雷迪先生,婚禮可以開始了麼?”
布萊迪僵硬地回頭,呆滯地看他,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稍等一下吧,神父,我想這位先生和我還有些話要聊。”
年輕人掃了一眼神父,神父便呆住了,停止了動作,像是凝固在了原地。緊接著,年輕人回頭看他:
“你是信徒?”
布萊迪僵硬地點頭。
“你知道麼?信奉之典中,有這樣一段話。”
年輕人緩緩起身,神甫的手中拿過了厚重的聖典,隨手翻開至中間,為呆滯的男人誦讀其中的經文。
他神情肅穆而威嚴,沙啞的嗓音像是鐵在摩擦:
“汝當敬畏公理,崇尚公義,這是好的。你當愛人如愛己,勿行不義。需知惡人因奸惡而苦累,所懷的是毒害,所生的是虛假,他的火焰必不長久,他的光也必不照耀。”
他念完了,合上聖典,低頭俯瞰他:
“——我的意思,你明白麼?”
那一雙眼瞳之中,笑意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如鐵一樣的凌厲,那凌厲中帶著血的色彩,令人不敢直視。
明明吟誦已經結束,可那沙啞的聲音卻迴盪在他的心裡,宛如雷鳴一般,一遍遍地撼動著他最後的可憐理智,令他徹底崩潰,幾乎哭了出來:
“你……你究竟想怎麼樣……”
“我想讓你做個好爸爸啊,布雷迪。”
年輕人憐憫地撫摸著他的頭髮,如同聖者撫摸他的羔羊:“不是死爸爸,是活的,事業有成,家庭美滿,做一個正直的人,讓你的家人為你驕傲。雖然做了很多錯事,但依舊能夠活到七老八十,兒孫滿堂,幸福地死去。
你,願意成為這樣的父親麼?”
“我……我願意!”
那一瞬間,布雷迪如蒙大赦,瘋狂地點頭,聲音哽咽:“我願意!”
“很好。”
年輕人滿意地頷首:“睿智而正直的選擇,先生,就像是神所說的那樣,您因您對公理的敬畏而得福。”
他戴上自己的禮帽,最後看了他一眼。
那一瞬間,彷彿一切隔絕地屏障都消失了,外界的喧囂和祝福聲終於傳來,傾聽著那些聲音,布雷迪渾身汗出如漿,幾乎昏死過去。
短短的半分鐘,卻像是從地獄回到了人間中,幾乎幸福地哭了出來。
因為突如其來的死神即將道別離去了…
就在婚禮進行曲的莊嚴旋律裡,所有賓客的注視中,捧著聖典的年輕人代替神父,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