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權杖晉升失敗,那麼觀禮的大師和聖徒們就會聯手鎮壓暴亂的樂理,將損失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可是現在,在眾位大師聯手桎梏之下,塞繆爾的權杖卻爆發出一波又一波的反震,強行撕裂束縛,想要突破封鎖。
每一次掙扎都會令塞繆爾的大量血液蒸發,越發的痛苦。現在在鍊金矩陣之中的塞繆爾已經變成了枯瘦蒼老的男人,滿頭白髮掉了個精光。
權杖……在抽取他的生命力!
“這不可能的……”
他猛然伸手,刺入自己的胸膛,握緊了結晶化的權杖,發狂地咆哮:“不應該有任何雜質的!”
權杖劇震,崩裂出一道道縫隙。
他慘叫著,渾身緩慢地膨脹起來,面板炸裂,巨大的蝠翼從背後生出,慘烈的白骨之上覆蓋著血肉模糊的筋膜,在空氣中痛苦抽搐。
葉清玄呆滯地看著這一幕,百思不得其解。
權杖在反過來,想要控制塞繆爾?
簡直就像是活了一樣,它抽取著自己主人的生命,侵蝕血肉,要將他改造成某種最適合自己的東西……
就像是鞋子不合腳,便要強行撐大兩碼一樣!
“有問題……”
在一片混亂之中,葉清玄伸手,月光引線從手中彈出,絲絲縷縷繞過了鎮壓的樂章,穿透了鍊金矩陣的外殼,接入核心。
暴亂的樂理紛呈而至。
解譯法瘋狂運轉,再次解構著鍊金矩陣的執行原理。
規模浩大的鍊金矩陣之中囊括著數百部樂章,被立體構架為四大區域,想要徹底解析,無疑是天大的工程。
但葉清玄根本不去翻閱任何詳細內容,掠過一切細枝末節,直奔主題。不管任何模組中的樂理和分類,只從其中尋找異常的部分。
隨著權杖的失控,鍊金矩陣中定然有一部分受到了侵蝕和影響。就好像一隻黑犬混在白色的羊群中,倘若以這個角度出發去尋找,未嘗沒有可能。
只是瞬息間,第一層表面矩陣——對外表象的音符流出界,解構完畢!
緊接著,樂理執行的創造界,解構完畢!
再然後,要素形成界解構完成。
直至最後,葉清玄終於在‘活動界’尋找到了問題所在:
——初始之血!
作為權杖要素基礎的初始之血,暴動了!
在那赤紅的要素之中,有什麼絕非塞繆爾的東西在發狂地生長,汲取著生命的力量,強行將權杖的性質改變……
就像是垂死的蛇從農夫的懷裡醒了,張開獠牙,將毒液注入。
葉清玄恍然大悟。
確實在權杖晉升的過程中,會出現諸多問題。作為權杖基礎的核心要素絕對不可能出現除了自己的樂理之外其他的氣息!
除非,初始之血並不是他的作品
想到這裡,葉清玄看向塞繆爾的眼神就變得憐憫起來:他今年已經九十多歲了,在大師位階卡了這麼多年,好聽一點叫做厚積薄發,難聽一點就叫做毫無寸進。
大師雖然尊貴,可全世界卻有數百人,更何況是在隨時可以人造大師的聖城,誰會在乎塞繆爾這一個?
倘若對於其他樂師來說,這只不過是苦悶和打擊的話,那麼對於塞繆爾這種渴望著權與力的人來說,眼看著聖徒的寶座在前,自己卻觸不可及的感受簡直是在地獄的烈火中煎熬。
更何況,就連狼笛這樣的傢伙都能進階權杖!
為什麼就是自己不可以?!
世上最令人發瘋的就是修女的屁股神父能摸我卻不能……儘管這邏輯很扯淡,但執迷一生的塞繆爾已經分不清楚了。
所以,才選擇了鋌而走險。
哪怕藉助外物也要構建初始之血的要素……
葉清玄恍惚了一瞬,下一刻,神情就變得決絕,反手按向狼笛,從他的靴筒中拔出了一柄漆黑的匕首,兩三步之間向前跨出,瞬間就越過了眾多大師的桎梏樂章,直撲向了鍊金矩陣。
“葉子你要幹什麼?!”
狼笛色變:“鍊金矩陣正在超負荷運轉,貿然干涉的話會爆炸的!”
話音未落,葉清玄手中匕首倒轉,向下刺落!
崩!崩!崩!
並沒有預想中驚天動地的爆炸,反而是一連串破碎的淒厲聲響接連不斷地響起,緊接著,血色的水銀驟然蒸發。
葉清玄捂住了面孔,只覺得熾熱的風從周身席捲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