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就在秦逸生探出頭來的時候,剛巧就看到了淳于瑾琛那被劃破了衣衫露出了胎記的肩膀,下一秒,秦逸生臉上的神色卻是猛地一變,不敢置信地看著對面之人的身影。
“狗蛋,狗蛋你沒事吧?嚇死娘了!”公炎致家白。
一個婦人跑了過來,急的滿頭大汗,淳于瑾琛將孩子送到對方懷裡,那孩子彷彿這才回過神來一般,哇哇大哭起來。
“謝謝恩公,若不是恩公幫忙,狗蛋現在肯定出事了!”
婦人跪倒地上,不停地叩頭,感激的語無倫次,淳于瑾琛卻是搖了搖頭,這才轉過身來,目光直視著秦逸生:“秦大人,你的下人差點就撞到了人,難道不打算給他們道歉做出賠償嗎?”
“是他自己要在街上亂跑——”
“閉嘴!”秦逸生打斷了那車伕的話,親自走下了馬車,對著那婦人施了一禮:“方才真是對不住了。”
又從懷裡掏出了一錠銀子,放到了那婦人身上,這才將目光落在了淳于瑾琛的手臂上面。
那若隱若現的心形胎記,他絕對沒有看錯!那是隻有他們秦家嫡出血脈才會有的胎記,怎麼會在他的身上出現!越是看下去,秦逸生就覺得眼前此人有些面熟,越看下去,他就越是心驚!
這眉眼,這容貌,分明就跟記憶中的那人有六分相似!而剩下的那四分,卻是像極了自己!
此時此刻,秦逸生心神巨震,哪怕是早就練出了一番不動神色的本事,此時此刻也流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這、、、這怎麼可能?!
淳于瑾琛自然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雖然同在朝廷共事兩年,因此不屑於他這個平民出身,諂媚君上的丞相,秦逸生從來沒有正眼瞧過他。再加上淳于瑾琛也刻意不和他過多的交往,平日裡打扮也是留著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大半個面容。是以秦逸生幾乎從來沒有想到,他心裡看不起的這個人,竟然會和他,有著最親密的血緣關係!
而現在,他沒有任何掩飾的讓自己的面目出現在他面前,只要他眼睛沒瞎,就絕對會猜測自己的身份!
“不知公子姓甚名誰?”
猶豫了半響,秦逸生到底還是忍住了心中的震撼,語氣平淡地開口,只是他眼神之中的焦灼,卻洩露了他的不平靜。
“秦大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共事多年,秦大人竟然還不知道我是誰。鄙姓淳于,今天早上才和秦大人見過面,不知道秦大人可否還有印象?”淳于瑾琛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的冷淡模樣,像極了現在的秦逸生。
就連一旁的車伕那充滿了懷疑的目光都不停地在兩人身上停留,眼神之中充滿了震驚!
這、、這個男人為什麼和自家老爺長得那麼像?
秦逸生頓時臉色大變,這一次,他是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怎麼可能,那個佞臣怎麼可能會是他,而他和那個人如此相像的樣貌,還有那心形胎記,分明就是他秦逸生的血脈!
“是、、、是嗎?沒想到竟是你、、、、”
有些失態地開口,正打算再說些什麼,一旁的馬車伕卻催促道:“老爺,夫人病重,還等著您趕緊趕回去呢!”
“原來秦大人家中有急事,既然尊夫人生病了,淳于就不打擾了。告辭!”
說著,淳于瑾琛便拱了拱手,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了。誰也沒有看到,他眼中的冷意和憎恨。娘,這個薄情的男人,如今卻有一個痴情的名聲,是不是很諷刺?
秦家家主,宰相首輔,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樣身份地位的男人,娶了皇室的公主為妻,身邊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可是誰又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假象。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小雨,路人紛紛收拾自己的東西,行色匆匆地往家裡趕去。淳于瑾琛卻彷彿沒有察覺到一般,腳步緩慢地在雨中行走的,隨著雨水漸漸變大,他身上的衣衫都已經被淋溼,胳膊上的鞭傷血跡被衝散,傷口卻漸漸的發白。
這一刻,淳于瑾琛那壓抑在心中的憎恨和悲痛,在看到了那個男人之後,統統釋放了出來。想起孃親的慘死,想起幼時曾經遭受的重重苦難,他就恨不得親手殺了那個男人!十幾年的隱忍,為了達到目的步步為營,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向那個男人復仇!為孃親報仇雪恨!
他用自己的方式熬了這麼久,可是達到的效果卻是微乎其微。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能走進那個府邸,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這樣的復仇,豈不是更好嗎?
不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