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我長得那麼像他喜愛的女人,但他絕不會把皇位留給一個擁有一半外族血統的兒子。我的出生只不過是個巧合,一個正好可以用來阻擋河間王野心的工具!“皇帝說完這些話後也閉上了嘴,沉默的壓力慢慢填滿了整間寢殿。謝之寒的心彷彿穿上一件溼衣,又冷又沉。謝之寒懷疑過皇帝,但身體健壯的先帝突然駕崩在出巡路上,而那夜只有孝順的皇帝、當時的皇子陪伴在先帝身邊。一路上他秘不發喪,扶靈而回,言稱先帝屍身因天氣太過炎熱,藥物也保不住腐爛加深,不想讓安平公主等人受刺激,競無人看到其遺容,就開始大殮。
當時謝之寒和顧邊城剛剛成立了驃騎軍,正在邊境練兵,得到母親訊息,才連夜趕回。母親根本不相信皇帝會暴亡,與先帝同行的御醫及伺候的官人們都掉了腦袋,只有一個小內侍逃到了公主府,他告訴公主,那夜先帝暴怒異常,彷彿在跟人爭吵。
因為母親的不甘心,謝之寒開始私下追查,直到他發現麗貴人可能是高延人時,他才開始懷疑皇帝。先帝擁有無數女人,但他絕不會讓一個高延人的後代繼承大統。
謝之寒張開眼,冷冷地看著皇帝,“是你殺了先帝?”“因為他要殺我,我只能反擊!”皇帝的目光毫不躲閃,“他從來都不喜歡我。我十歲時就知道了真相,也不再奢求他的喜愛,我要做的就是活下來,比他活得更久,就夠了!”“顯然你成功了,然後呢,把天朝變成高延天下?”謝之寒嘲諷道。皇帝搖頭微笑,“我沒那麼傻,再說什麼高延天朝的都與我無關,我要建立的王朝只屬於我。不論南人、高延還是赫蘭,都會變成我的臣民,我的功績將流傳千古!”
可眼下的謝之寒只能強壓火氣道:“這世上沒有可以保守永久的秘密,就算我不查,還是會有人懷疑的,比如燕家人!你不肯讓單後懷妒,他們早就對你不滿了吧!”“說得不錯,我從沒想過秘密永遠不被揭穿,所以,就要拜託你了。”皇帝衝謝之寒擠了下眼。謝之寒一怔,這個動作讓他熟悉。
“很熟悉嗎,現在呢?”皇帝的聲音忽然改變了。謝之寒終於變了臉色,“你想冒充我?”皇帝站起身來,在謝之寒面前走了幾步,同時做了幾個招式,殿內的燭火被他動作帶起的風吹得搖晃不已,如同謝之寒的心。機敏的他一時間竟感到了慌亂。
看見謝之寒難得的慌張,皇帝強壓下心中的得意,“我學了你很久了,你的遣詞用句,一舉一動,你跟燕府學武,我也去學,只不過連教我的師傅都不知道我是誰而已。我的血統或許不純,但你的呢?不論你的父親到底是誰,你的血統都一樣高貴。如果朕駕崩了,你就是必然的繼位人選!”
謝之寒讓自己鎮定,他故意裝作不在乎,“你確實裝得很像,可那些與我熟悉之人,豈能看不出……”話說一半,他突然住口,臉色蒼白。皇帝笑了,“不錯,可以瞞一時但不能瞞一世,只可憐那些與你親近之人,他們得為你殉葬了。”
“是嗎?那還有燕家呢,他們絕不甘心讓我輕易登基的!”謝之寒腦子飛轉。“謝謝你替我著想,不過你放心,反對我的,反對你的,這回都不會活下去。”皇帝走過來,蹲在了謝之寒面前。
兩對相似的烏黑哞珠對視,誰也不肯先挪開眼。良久,謝之寒冷笑道:“那麼多皇親大臣,你殺得過來嗎?又用什麼理由以安天下人?”皇帝微涼的手撫上了謝之寒的臉,“阿起啊,其實也不難,一場戰爭就夠了!就算死再多的人,只要我得到了那幅山河圖,什麼都可以重來!”
山河圖?!謝之寒眼睛大睜,真有這東西,不是一個傳說嗎?黑暗突襲,他的頭不甘心地緩緩垂落。皇帝將他放到了軟榻之上,冷冷一笑,“朕暫時不會殺你,我要讓你們親眼看看,誰,更適合統治天下!”
殿門終於吱呀一聲開啟了,一人緩步而出。殿外眾人同時吸氣又呼氣,顧邊城在心中叫了一聲,阿起?只見黑衣銀甲的謝之寒頭上戴了一項金光閃閃、狀似龍頭的頭盔,只有秀麗的下頜、線條優美的嘴唇露在外面,手上捧著聖旨。“兒子,你這是?”安平公主情不自禁地迎上前。
“阿孃,你別擔心,陛下特賜我先帝的戰盔,先讓我宣讀陛下旨意如何?”謝之寒笑嘻嘻地說道。他輕咳一聲,徐徐展開聖旨,朗聲道:“陛下有旨。”眾人山呼萬歲跪倒,聽著謝之寒一條條地宣讀,有人震驚,有人憤怒,有人不解。
“欽此!燕元帥,陛下旨意已明,請你速速整頓兵馬,開拔赫蘭邊境!”“臣,遵旨!”燕秀峰大聲回道。皇后大聲道:“且慢!王爺,為什麼陛下不親自宣旨?”謝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