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劍歸鞘,和齊虹施施然入了圈內。扶蘇優雅地抱了抱拳,調侃刺客道:“這位仁兄深夜來訪,實在令本君深感榮幸!不知兄臺是何人差來,為何想謀刺本君?”
刺客聞言一聲不發,只是睜著一對寒光冷冷的豹眼冷冷地盯著扶蘇。扶蘇被他看得十分不爽,向無心撇了撇嘴,無心示意,上前一把扯下刺客蒙面黑巾,露出了一張虯鬃豹眼的剛毅面孔!
扶蘇見狀猛地愣了一愣,以為自己看錯,驚駭地道:“屠狗兄,怎麼是你?你我師出同門,為何反而行刺於我?”
屠狗者怒聲道:“什麼同門!你先是騙我在前,將我誑去臨淄,後又不顧兄弟情誼,讓荊軻前來秦國送死!你這卑鄙小人,我和荊軻生死之交,今日本想為其報仇,卻天不佑我,你要殺要寡,悉聽尊便!”
這一事也是扶蘇心中永動的痛,扶蘇聞言黯然道:“看來屠狗兄對我誤會太深了,我也沒有什麼好辯解的,只是各為其主罷了!”屠狗者如何心服,兀自大聲喝罵不停,倒也是豁出去了。
方奇見扶蘇尷尬,連忙道:“來人啊,將這刺客去掉黑網,重枷鎖住,關在密室之中,待明日交由廷尉審訊!”“是,大人!”郎官們應了一聲,熟練的一劍柄敲暈了屠狗者,然後方才解了黑網,將屠狗者戴上了刑徒重鐐,送入了暫時關押犯人所用的秘室!
方奇見扶蘇仍然有些痴痴呆呆的模樣,聰明的他從屠狗者剛才所言中也聽出了七八分明白,不由得低聲勸道:“君上,明日一早君上遇刺的訊息必然傳遍朝野,大王也定然得知,屆時這屠狗者肯定難逃一死!君上到底打算如何處置他?”
扶蘇苦惱地想了想,忽地想起了‘中隱老人’,便道:“先生,你安排人手對刺客嚴加看守!無心,你們陪我走一趟!”“是!”眾人一起應聲。
於是,扶蘇當即趕往中隱老人隱居小院。此時,老人早已經入睡了,突被慶喚起的老人兀自有些醉眼惺忪。扶蘇睜眼細看,老人已經十分老了,老態盡顯:額頭上皺紋堆累,髮鬚皆已花白,面板鬆弛,臉色蒼白,身軀佝僂,如果不是雙目依然炯炯有神,恐怕已經完全可以用風燭殘年這四個字來形容了。但是已屆百歲高齡的老人也的確已經接近了人生的最末端。
扶蘇恭敬地一拜倒地道:“祖師爺爺,孫兒扶蘇給您請安了!”
老人斜倚在柔軟的躺椅之上,慈祥地看著扶蘇,用瘦骨嶙峋的右手招了招扶蘇。扶蘇會意,輕挪幾步,跪在老人的身旁,握住老人的瘦得可怕的右手,有些難過的道:“一年多未見祖師爺爺,您瘦得多了!”
老人卻不以為意,豁達地笑道:“一切都是天意,誰也逃脫不了命運的輪迴,祖師爺爺老了,不定哪天就會歸天地下。百歲高齡,古今能有幾人,祖師爺爺已經知足了!”忽地,老人拍了拍額頭,有些自嘲地笑道:“看看我這老糊塗,你來了肯定有要事吧,我卻拉著你東扯西扯的!說吧,孩子,是不是又遇到什麼為難的事情了,看看祖師爺爺能不能最後再幫你一把!”
扶蘇有些感動地道:“都是孫兒不孝,又給您老人家添亂了!事情是這樣的,屠狗者這個人,祖師爺爺還記得嗎?”
老人皺了皺眉頭,忽地想了起來,笑道:“噢,記得,記得!他比你父王還要早幾年拜在我的門下呢!我諸多弟子當中,論用兵他不如李牧;論帝王之術,他也不如你父王和你祖先昭王;但是要論劍術,你們中間沒有人能夠比得過他的!不過,祖師爺爺也多年沒有見過他面啦!”老人說著,彷彿想起了過去的崢嶸歲月,不禁有些意氣風發,原本有些蒼白的面孔也不禁有了些血色!
忽地,老人疑惑道:“怎麼,他來了咸陽,給你添麻煩了不成?”扶蘇聞言苦笑著道:“何止是麻煩,這位大爺深夜潛入宮中前來行刺於我!要不是我事前有所察覺,恐怕就要腦袋搬家了!”
饒是老人久經風浪,沉浮已久,聞言也不禁吃了一驚道:“怎會如此?”扶蘇苦笑著將其中的恩恩怨怨告訴了老人。老人聽完,閉目沉思了一會道:“原來如此!慶,天已經快四更了吧?”慶此時也早已長大**,在旁恭身道:“是,剛敲過四更!”
老人撫了撫額下的長鬚道:“依老夫判斷,此中有蹊蹺啊!秦宮中戒備森嚴,機關密佈,護衛甲士何止千萬!我這徒兒又怎能這般輕易潛入?要知道秦國自商殃變法以來,從未有刺客能夠潛入宮中而不被察覺,我這徒兒自然也沒有這般通天徹地的本領!所以,他如何入宮,如何探清宮中宿衛情況,都是相當可疑的啊!”
真是‘人老成精’,以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