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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用圓規把大腿剖開。

大腿剖開,再來是把碎玻璃留在大腿裡、留在肚子裡、插進小腿裡,看著碎玻璃被肌肉組織包圍,慢慢消融成自己身體的一部份。痛苦的一部份。

聖耀也不大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瘋狂凌虐自己,因為兇命並未將痛覺抽出他的身體,只是給予他驚人的再生能力,讓他無論如何都能從閻羅王的鬼門關前飛回。

是因為聖耀想在短短十天內鍛煉出足以營救出阿海與螳螂的“能力”?一開始也許是的。

但,當聖耀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拋棄害怕痛苦的心理,拿著刀子瘋狂往胸口上刺下六刀後,他在殷紅的鏡子前看著鬼魅般的自己,先是發呆、哽咽、顫抖、然後在稀爛的傷口復原後,終於號啕大哭。

號啕大哭中,聖耀手中的刀已切斷自己的喉嚨,鮮血滂沱瀉下,聖耀陷入意識模糊、無法呼吸的抽蓄時,聖耀竟有種解脫的舒坦,好象一條百年來全身插滿漁鎗的大鯨魚終於可以沉入海底,變成小魚小蝦的餐點那般自由自在。

直到。

直到成千上萬的漁鎗再度將大鯨魚拔向海面。

聖耀看著鏡中的血人,一個承受再多痛苦都無法將自己推向死亡深淵的血人。

“怪物!”聖耀大叫,悲憤得難以自己,一頭將鏡子撞碎。

變成吸血鬼後的聖耀,或許由於第一次接觸到的同類便是上官一行人,所以並未對吸血鬼的異種身分感到特別的恐懼與極端排斥,唯一支援他建立臥底意識的,只有稀薄空虛的使命感、與父仇不共戴天的情結。也許聖耀自己還沒發覺,在他的深層心底,他根本未曾真正臥底過。

但現在的聖耀,這個無法被殺死、也無法殺死自己的“東西”,已經不是吸血鬼了,而是一頭“怪物”。真正的怪物。

這種瀕死復生的能力或許是聖耀現在極為需要的,但,聖耀已自溺於“掙扎在沒有邊際的邊際的無助感”中。

上官隆隆的鼾聲中,聖耀趴在地上滴滴答答敲頭,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這就是你嗎?這就是你的執著嗎?”聖耀在血泊裡舔舐自己的血,看著血裡哀傷的眼神。

遠離死神鐮刀最遠的男孩,卻讓至親好友與死神靠得最近,這個男孩的眼神擁有不屬於他年紀的悲傷落寞。

那可是幾千年的孤獨才能風化出的蒼涼啊!

“告訴我,你是誰。”聖耀看著血中那雙不屬於自己的眼睛,將最後一顆子彈填進掌心雷的彈莢,槍口抵著兩眉之心。

血中的眼睛閉上。

淚滴下,子彈飛出。

飛出

飛出

飛出

飛出

飛出了日

飛出了月

飛出了千年

飛出了萬里殷紅

“嗚呼!昊天蒼蒼,何故待我如此?”

書生啼泣,看著井邊被馬賊姦汙刨殺的妻女,陰森的樹林裡吊著滿村子人,夜鶯哀鳴,老狗哭吠,書生看著井底水波幽冥,閉眼跳下。

飛出

飛出

飛出

飛出

“江山負我!國破!國破!天亡我也!”

帝王舉劍大吼,身邊家臣將相身上插滿羽箭,個個雙目瞠大疑惑地看著帝王,嬪妃乘坐的馬車化成火球滾落山堐,帝王頹然看著滿山谷的兵屍,看著寶劍上的寂寞眼睛。吞下。

飛出

飛出

飛出

飛出

“Why?”

金髮大盜拿著酒瓶,酒瓶上映著彎彎曲曲的人形木炭,木炭的眼睛黑窪窪地凝視大盜,燒焦的味道遊蕩在西部大賊窩裡,大盜打了個嗝,眼神迷濛喃喃自語:“It'sgone……everythingleftmealone……”拿起左輪手槍,眼睛玻�鸝醋徘構芾鐧淖擁�K�徽餉唇�乜垂�擁��

飛出

飛出

飛出

飛出

尼羅河上十艘小船浴在耀眼的火焰裡,一個女人尖聲擁抱著火焰。她的家人被王室的火焰吞噬,她只能擁抱孤獨的火焰。

鐵軌上,一個男人舉起雙臂迎接冒著黑煙的火車。昨天最後一個親人,他的小兒子,終於死於龍捲風般的黑死病。

高塔上的小女孩變成一隻風箏,落下落下,想捕捉她記憶中逐漸模糊的一切。

飛出

飛出

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