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敘答應不再輕舉妄動,小風這才鬆了口氣,猶豫一下,還是把和趙司決相見的事情說了:“我沒想到果毅會試探我,他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他現在是勳國公世子,有他暗中助我,先生也不必擔心了。”
裴敘一聽小風的身份洩露了,大吃一驚,及聽到知道的人是趙司決,又鬆了口氣:“既然是趙郎君,想來是沒有大礙的,有他在,也能幫著打聽竇娘子的下落。”
小風點頭:“我在樂家這一陣子,雖然站穩了腳跟,可有些事情還是不好打聽,只怕還要過一陣子才成呢。”
裴敘安慰道:“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娘子的安危最重要。”
兩個人又密談半個時辰,小風這才說回去,臨走前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有些無奈的叮囑裴敘:“先生也要照顧好自己,別飢一頓飽一頓的,如今我也能名正言順的過來了,改天幫你置辦點東西,看著好歹像是個過日子的,這又不是以前,風餐露宿的湊合著也無妨,要住上好一陣子呢,這麼冷清,別人看了也不像。”
裴敘樂呵呵的:“就聽娘子的。”
小風緊趕慢趕,趕在天黑前回了樂家,樂雅正和幾個丫頭挑送給紅香的首飾,見小風回來了,關切道:“那個老翁如何了?”
小風笑道:“捱了些拳腳,雖沒有大礙,可到底上了年紀,只怕要養上幾天,說來也是巧了,沒想到在長安也能碰到認識的人。”
樂雅笑道:“這便是緣分了,那老翁家中還有什麼人麼?”
小風搖頭:“去年家鄉發大水,一家子能活一個就不錯了,也不知道他這麼大的年紀一路怎麼熬到了長安。”
樂雅嘆氣:“天有不測風雲,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又叫人拿了幾貫錢叫小風帶去:“既是你的同鄉,你少不得接濟一些,也是積德的事。”小風十分感激,道了謝。
在樂家這段日子,她倒是真心喜歡樂雅,覺得她溫柔和善,出手大方,且並不是那等嫌貧愛富的,和那個陸小黛一比,她更像世家出身的貴族女子,這樣的樂雅,讓她情不自禁想起了表姐竇良箴。
竇良箴是竇家長房的嫡長女,她母親姓蔣,和小風的母親蔣夫人是同胞姐妹,蔣家並不是世家,相反,和澹臺氏一比,家世太過寒微,可蔣家兩姐妹卻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蔣大娘嫁給了澹臺慶,蔣二孃嫁給了竇鐸,還有一個弟弟蔣三郎,是小風和竇良箴的親舅舅,也在那場殺戮中去世了。
小風心中一痛,暗暗發誓,無論如何,她都要找到竇良箴,以慰竇氏全族的在天之靈,更重要的是,找到了竇良箴,自己從此也就多了一個親人,不用在午夜夢迴時一遍遍的回想父親的囑託和祖母送她走時帶淚的微笑。
澹臺風,澹臺慶的第一個女兒,澹臺氏的十六娘子,在女兒稀少的澹臺家,她的身份無疑是最尊貴的,父親對她十分疼愛,時常抱在膝上哄著,就是在給兄長們講解兵法的時候也不例外。
澹臺家的子弟從小不讀四書五經,只讀孫子兵法以及祖祖輩輩們打仗留下來的各種兵法精要和手札,她從小坐在父親膝上,耳濡目染。
因為過目不忘的緣故,倒比幾個哥哥學的都要好,她的早慧讓父親驚喜,也讓母親擔憂,明令禁止她跟著學兵法,可父親私下裡卻拿出那些澹臺氏相傳了幾輩子的兵法精要教她,讓她一句句背下來,說如果萬一澹臺氏出了意外,這些兵法也是保不住的,與其留給仇人,倒不如讓她記在心上,傳承下去。
她以為父親是杞人憂天,沒想到真的有那一天,父親自刎,澹臺氏居住了上百年的祖宅被祖母一把火給燒了,母親抱著父親的屍身痛哭不已,祖母卻把她抱給了裴先生帶走,還笑著讓她別害怕,祖母的那個帶著眼淚的微笑和背後沖天的火光在她心上烙上了深深的痕跡,也烙下了深深的恨。
總有一天,她要將楊承嗣掘墳戮屍,為父親報仇,為澹臺氏死了的上千人口報仇,為竇家報仇,讓這天下人,包括李繁君,都跪在澹臺氏的墳墓前懺悔!
自打能名正言順的去看望裴先生,小風就往還家巷跑了一趟,給裴先生置辦了一些棉衣被褥,裴先生不缺錢,可就是不會照顧自己,眼見著天氣漸漸冷了,還是穿著那身夾衣。
小風無可奈何,只有替他置辦好,裴先生在還家巷的日子也算是半隱居了,見人的時候總要裝扮成白鬍子老頭兒的樣子,以前還家巷的人見他孤苦伶仃一個人,還時常接濟些。
如今見忽然有了個年輕娘子過來照顧,都覺得奇怪,一打聽,都知道了小風是在樂家當差的婢女,和裴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