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離澈的啊。
回憶從塵埃輕煙中凸顯,風離清迷濛的眸光定定望向遠處,神色舒展自然,仿若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微微一笑道:“你可能並不知曉,七哥與慕容傲曾是好友,一同打獵射箭,一同暢談。我記得,彼時尉遲凌總是反對他們往來密切,且頗有微辭。而七哥並未顧忌這些,甚至在那段時間之中與自小親厚的尉遲凌都疏遠了幾分。”愁眉深鎖,他沉吟片刻,又道:“你可能不知道,那時慕容傲與他的父親慕容成傑政見不同,是支援七哥繼承皇位的。”
煙落聽著聽著,整個人彷彿僵滯了一般,漸漸凝成冰雕,只餘寸把長的珍珠耳墜沙沙打在錦繡華服之上,像小雨一樣,在空曠的屋子之中有輕淺的迴音。菱唇微張,她幾乎說不出話來。她從不知曉,風離御與慕容傲之間竟然還有過這樣一段淵源。
心中“撲通”,“撲通”直跳,那樣劇烈的跳動,心彷彿要跳出她的喉口一般。隱隱似知道了什麼,她卻有些害怕去知曉真相,他們,該不會是為了梅瀾影而反目成仇的罷。
她迅速回神,站起身,踱步至窗前,寒冷的風隨著雕花長窗的推開湧上她略微有些慘白的臉頰,湧進她有些暈眩的頭腦。風拂在臉上,亦吹起了她散在髮髻之後的長髮,飄飄飛舉在空中。
身後是風離清淡然的聲音徐徐響起,“我清楚的記得,那一日,我與七哥一同去安邑郡王府尋慕容傲。”他輕而無聲地笑了笑,又道:“桃花紛飛,落了滿地,梅瀾影正在滿樹桃花之下翩翩起舞,那身姿宛若天邊仙子,令人難以忘懷。”他的語氣溫柔縹緲,似山頂飄過的一抹彤雲,漸漸散去。
煙落微微苦笑,徑自接過話道:“所以,風離御從此便對她一見傾心了,是麼?”她強壓住自己有些凌亂的心跳,故作輕鬆。
風離清徑自歪在靠枕之上,目光有些深沉琢磨不定,又有些惘然的飄忽,緩緩搖頭道:“七哥有沒有對她一見傾心,我並不清楚,七哥一向對女人不是很上心,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我只知道,原本慕容成傑已是應允了將府中歌姬梅瀾影相贈七哥為侍妾的,彼時七哥也沒有反對,只是欣然應允。可能,男人在沒有明白真愛之前,總有些遊戲人間。”說道這裡,妖媚的眉心之間有一絲恍惚突然晃碎了他清冽的容顏。他狹長的鳳眸若有若無地瞟向一旁的玉婉柔,在瞧見她依舊是一臉冷然淡漠時,不免有些失望,緩緩斂下如羽雙睫。
“那後來呢?”煙落不由自主地問道,胸口微微有些透不過氣來。可是,她突然很想知道他的一切。即便他真的愛過梅瀾影,此時的她也不會再計較了。只要他心中尚有她的一席之地,那便足夠了。
“後來,也很巧,那樣的一日,我也在場。我記得那是一個炎熱的夏日,天際轟隆隆地響著雷聲,雨水嘩嘩自天際抽落,十分突然。我與七哥一起在一顆大樹之下避雨,不想卻看見了梅瀾影與慕容傲在斂翠湖邊的亭中相擁相吻的一幕。我記得那時,七哥很生氣,臉色鐵青,當場便拂袖離去。”他徐徐坐直了身,妖媚的鳳眸漸漸闔上,似有無盡疲憊,柔聲道:“煙落,你也別太放在心上,我總覺著七哥不過是覺著面子上過不去而已。畢竟他未過門的侍妾與他的兄弟一起背叛了他,又教他親眼瞧見,況且當時他要納侍妾之事朝中許多人都知道,他覺得很是難堪。”
“再後來呢?”煙落隱隱覺著後來一定發生了什麼事,絕不會如此簡單,而那伴事一定是至關重要的。
風離清緩緩又是飲啜一口茶,語調有著清冷而蕭疏的意味,徐徐道:“我本以為,不過是一個侍妾而已。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也許要不了一個月這件事便會過去。可是有這樣一天,父皇在皇宮之中宴請百官,場面極是盛大熱鬧。也就是在那樣的一天之後,一切都變了。”
他深深吸一口氣,長長嘆道:“那一日,有宮中舞姬獻上驚鴻舞。父皇平日最愛歌舞,是以龍顏大悅,大為讚賞。也許那日七哥酒喝得有些多了,竟是嘲笑宮中的舞姬,舞姿無神韻,遠遠不如安邑都王府中的舞姬。我真的不知道,那時七哥說出這樣的一句話究竟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句話,使得父皇當下十分好奇,非要見識一下。後來,慕容成傑令梅瀾影獻舞於父皇面前,父皇一見驚為天人,當即便將她封作了梅妃,寵冠六宮。再後來的事,你大約應該都知道了。”
風離清緩緩睜開了雙眸,眼底已是寧靜如秋水,繼續道:“不論七哥那句話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總是直接導致了梅瀾影的入宮,是以慕容傲對他恨之入骨,從此更是在政途之上都背向而行。慕容傲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