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緋慢慢的彈琴鋼琴,開始她的合奏。會場中的聲音似乎與多年前那個下午重合了,一個溫柔卻懦弱的女人陶醉的彈著鋼琴,卻有一個冷漠而激烈的女兒為那首曲子彈奏出了最完美的主音。
盧晴天捏緊了自己拳頭,明明知道在黑暗中,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是無法看到另一人的眼睛,卻固執的緊緊盯著徐花海。
因為他知道,那個人一定也在看他。
花海和寧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直到徐花海拉完最後一個音符。他放下手中的小提琴,拿起麥克風,看著下面好奇的人群冷靜的說道:“很多年前,我遇到一個可以讓我安寧的人。但是時間不長,我們就被迫分開了。今天彈這首曲子,是為了表白。”
徐花海的淡定顯然沒有影響其他人,一句表白引起的恐慌和混亂簡直不能用炸鍋來形容,那和外星人侵入地球都已經差不了多少。
徐花海卻沒有被崩潰的人群影響,他拿著麥繼續清晰的說道:“我知道你在下面,也知道你不希望我說出你的名字。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會達成。只除了一點,你決定不接受我。”
尖叫聲四溢。
盧晴天沉默的聽著徐花海當眾火爆的表白,沒有反應。
“我只希望我們不要像那首曲子一樣,最後只有一步之遙。”
盧晴天聽到這裡,轉身就要離開會場。卻聽到身後傳來徐花海說了最後一句話。
“我喜歡你,……”
刺耳的尖叫聲已經聽不到了,甚至就連周圍人的起鬨聲他也聽不到了。
盧晴天的耳邊只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噗通噗通,一聲響過一聲,一聲激烈過一聲。那恐怖心跳彷彿已經不是自己了的一樣,那麼激烈的,幾乎讓人顫抖的……
盧晴天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會場。
“還不去追?”裴緋站到徐花海身邊,側頭調笑。
“就去。”極度溫柔的眼神。
盧晴天一口氣跑到學校的天台上,靠著那高高的圍欄,才緩緩吐出口氣。
他拿出盧雨給他的檔案,沉默了十秒接著把它從頭到尾撕得粉碎。
沒什麼好去看的了。
盧晴天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睛。
盧雨還真是混蛋……明明早就已經知道了,居然就這麼耍著他。
聽過最後的這首曲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那個徐寧海,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現過。
盧晴天抱膝坐在地上,心中所有的疑問都因為一首曲子而解開了。怪不得這次演出他會去演一個女人,怪不得盧雨總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怪不得徐花海每一次聽到寧海這個名字時都是那種態度……
這世上還有比他更蠢的人麼?
這麼多年居然連自己真正喜歡的是誰都分不清楚。
盧晴天想到這裡又開始咬牙,這難道該怨他嗎?誰知道徐花海小時候那麼精分,男扮女裝就算了,居然還特意用男裝跑出去找他,結果他沒認出來還敢給他冷臉,一給就給了這麼多年。這什麼熊孩子!
盧晴天越想越氣,恨不得直接把徐花海拉過來狠狠的揍他一頓,讓他那麼精分,讓他那麼彆扭,讓他……盧晴天洩氣的捶地。
為什麼會這樣呢……
他茫然的看著前方,不明白世界怎麼就變得這麼快。
徐花海找到盧晴天的時候就看到他滿臉無語的坐在地上,感覺特別像是被人戲耍了之後受到委屈的小狗。
他走過去坐到盧晴天身邊,不自覺的揉了揉盧晴天柔軟的頭髮,在他厭棄的眼神中挑眉,大發慈悲的說道:“有什麼想問的,現在都可以告訴你。”
“切。”盧晴天扭過頭。
“現在不問的話,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徐花海的冷臉總是在威脅別人的時候特別有效。
盧晴天無語的盯著他,半晌才磨磨蹭蹭的問道:“你小時候為什麼要男扮女裝?”
“我母親精神不好,你知道吧?”徐花海在盧晴天肯定的眼神中接著說道:“寧海……確實是我姐姐,但是我們卻不是同一個父親。”
“不要那麼驚訝,這是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徐花海沉默了一下慢慢說道:“寧海小的時候出了車禍,我母親一直以為是我父親做的手腳,寧海死後,她的精神狀態一直不是很好。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把我當作是寧海,而且根本記不起來她其實還生了一個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