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吵鬧才足夠安全,否則地位偏僻,她連求助都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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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棧裡換了身不大顯眼的衣裳,宋瑜這才走出客棧,按照謝昌圖紙所畫前去尋人。
畢竟天子腳下,永安城委實比隴州繁榮昌盛得多,街道兩旁的鋪子賓客盈門,陳列這種稀奇玩意兒,更有許多不曾見過的女子脂粉。宋瑜看得心癢,若不是有要事在身,一定進去好好研究一番。
她穿過了兩條街道,在西街一個偏僻角落尋到那位名為柳荀的醫者。
此處雖不好找,但前來治病的患者卻一點不少。外頭長凳幾乎坐滿了人,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童子在招呼眾人,端茶遞水很是親切。
宋瑜走上前去問詢:“請問柳荀柳郎中可是在此?”
小童子停下手裡動作,偏頭看她:“師父在裡面替人診病,請女郎稍等。”
宋瑜沒有辦法,只得與外頭的人一塊等候。
足足過去一個時辰才輪得上她,宋瑜隨著小童子走入內室,折屏後頭坐著一位年邁的老者,約莫有六七十,鬚髮發白。宋瑜拿出謝昌為她寫的書信,連同一棵百年人參一併送上去:“冒昧拜訪,請柳老先生見諒,實乃家父病重不愈,特來求助於您。”
柳荀將那封信讀完,默聲不語地擄了擄花白鬍須,隨即又開啟檀木盒子,仍舊未有動容。他低聲喟嘆,這才徐徐出聲:“你的來意懋聲都已在信中說明,並非我不願意,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宋瑜目露疑惑,“老先生此言何意?”
一旁的小童子將東西歸置齊整,忍不住接話道:“師父前些年染上風寒,腿腳很不便利,怕是沒法同女郎走恁長的路。”
宋瑜這才意識到他一直坐在交椅上,自覺這個眼神十分不禮,連忙收回斂眸道:“回程路上有車輦搭乘,定不會委屈了老先生……”言罷微微一頓,軟聲帶了些懇求,“家父已臥榻多年,走投無路,唯有您能救治……”
聞言柳郎中笑了笑,“小姑娘,天下之大,能人異士何其多,你怎麼知道唯有我能救你父親呢?”
宋瑜是個活絡的人,眸子轉了轉很快道:“因為謝郎君道您懸壺濟世,是個不可多得好醫者。方才我在外頭見到不少疑難雜症,您能醫治他們,必定也能救我父親。”
柳荀略有鬆動,“如你所言,我若是同你前往隴州,那些病人可就沒人診治了。他們之中不乏有患急病者,沒人幫助一樣會喪命,我若是救了你阿耶,便要捨棄他們許多人,女郎認為如何?”
醫館不大,能替人治病的郎中統共就他一人,小童子不過負責抓藥收取診金,尚未出師。
難道偌大的永安城僅這一家醫館?宋瑜斷然不信,但又不能出言反駁,她為難地看向柳郎中,“我若是能尋來一人到醫館幫忙,老先生可願隨我回隴州?”
柳荀向她看來,笑容和藹:“懋聲三日內給我寄了兩封書信,這孩子多年未與我聯絡,無論如何我都得給他幾分面子才是。”
這便是答應了,宋瑜心裡一輕,綻出笑意:“多謝老先生。”
後頭還有人在等候,她不好做多耽擱,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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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步子明顯鬆快了些,她本以為老先生會很難請,未料想是個如此通情達理之人。說書人道醫術高超的郎中都有怪癖,不近人情,看來並不盡然。
然而轉念一想,卻又犯了難。她該到哪裡尋一個懂醫術的人幫忙呢,難不成去別的醫館撬牆角?
此舉並非行不通,宋瑜思忖一路,在一家脂粉鋪子前停住腳步。
不必想也知道姑娘此刻心裡想的什麼,澹衫尚未來得及出聲阻攔,她已然舉步邁入店內。
滿目琳琅,除了胭脂水粉外還有一些髮簪花鈿,宋瑜一個個挨個看過,愛不釋手。她手底下這盒梨花玉容粉看似很好,有淡淡梨花香味,聽聞店家說用後能使面板嬌嫩,面容姣好。她一時心動便買了下來,另外還有香身白玉散,白牙散,滿載而歸。
店家熱情,另送了她一支簪花步搖,宋瑜笑眯眯地接過道了聲謝。
從店裡出來後,與宋瑜的愉悅形成反差,澹衫在後頭愁眉不展。她摸了摸癟下去一半的錢袋,開始琢磨日後幾天該如何度過,依照姑娘這樣散財如流水的速度,不出兩日她們便要打道回隴州了。
她的苦惱宋瑜全然不知,正欲回到客棧嘗試一番方才所買,便見樓下大堂遇見一位熟人。
霍菁菁坐在距離門口最近的一張桌旁,特意等她似的,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