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孤木夜頭一次做出與良心相違的決定。
他在第一時間揹著昏迷的上官映回到第一間客房,原本想要直接帶他去找本家中的醫生,但又想起上官映並不是人類,若跑去找醫生只會將事情弄得更復雜,因此在不知所措的狀況下,他只好將人帶回他原本的客房,準備事後再與其他人商討作法。
索卡奈在第一間客房內專注看報紙,報紙堆成一大疊分別來自各種不同的國家,他一隻手上晃動麥克筆,似乎隨時準備在報紙名人臉上塗鴉,當紙門開啟那刻他正好將頭轉往門的方向,視線立即與孤木夜對上。
他首先看了一眼孤木夜手臂上的傷,隨後發現背上正處於昏迷狀態的上官映,大致猜到發生什麼事,他面色凝重的放下報紙,對著孤木夜招手要他進門。
第四章 風的盡頭 (6)
「真是一群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我還真不願相信你們會去做這種事情,以為大當家只是跟我開玩笑,現在親眼看到還真想宰了你們兩個!」從壁櫥中搬出棉被鋪床墊,索卡奈表面上嘮叨的訓斥,心底卻為孤木夜送上官映回來的決定鬆了口氣,「沒事搞什麼內鬥啊?一樣身為超能力者有必要如此相逼嗎?」
這決定再正確不過,目前在忍者本家中對灰色血病情略有了解的只有他一人,但那隻能算是皮毛而已,唯有海登才能針對此病情做好完善控制,可惜他們沒有人真正知道海登躲到哪去了?此事對於黑空的超能者來說幸與不幸難以斷定。
動手拔下上官映雙耳上的銀晶耳環,稍微扳開眼皮檢視昏迷程度,雖然衣服上血跡斑斑卻沒有明顯外傷,他的表情彷彿夢見一處有著清爽景色的地方,意識只是暫時的去旅遊過不久就會回來。
相較之下孤木夜的傷勢看起來就比較嚴重,儘管他試圖裝出對傷口毫不在乎,但膚色與一些生理上的變化已將他出賣,他的手臂不斷傳出細微顫抖,但基於事主必須負責的心理,他努力的以跪坐姿勢在榻榻米上撐著,等待索卡奈檢查結果。
「沒事,他很快就會醒了,你的傷口需要包紮,先去處理完傷口再來吧,我不會告訴嘉也奶奶,所以不要露出那種苦惱的表情。」不管時事如何變化,索卡奈仍盡己所能關心每個人,「順帶一提,不要為自己瘦下來感到遺憾,或許對你而言很不習慣,但我必須告訴你,現在你的外貌比以前還要健康,我很高興你忍住自己率性而做出這決定。」
這是他唯一認同自己存活在世上的方法,四百年來他屢次睜眼便會開始思考自己是否已死?他的壽命彷彿與宇宙般無窮無盡,他很想擺脫一切一走了之,卻在想起未來會出現的各種超能力者,將會失去他而無人引領、教導超能力這陌生圈子,因此在還沒出現能夠接手的人之前他無法離開。
孤木夜的神情從驚訝轉而溫和的笑容,他對索卡奈之後的話感到格外驚喜,站起後無聲地離開客房,從前圓呼呼的模樣已經在記憶中逐漸消褪,雖然完全忘記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他不會在懊悔自己減重的事了。
孤木夜將上官映送回來時,已是許多忍者關燈就寢的時間,客房區的每個房間都相隔一層厚重的牆,因此剛才對話的音量,睡在隔壁間的崇重是完全聽不見的,遑論其他客房更遠的人。
能擋下這類壞訊息倒是挺不錯,索卡奈暗自希望另一位知道此事的人也能將嘴巴閉緊,至少等上官映醒來釐清所有事情,再決定是否告訴其他人。
第四章 風的盡頭 (7)
不計較身世來歷、不計較身分是否為敵人,索卡奈真誠的凝視白髮少年以一個引領者的身分悄聲暗語,「你會回來吧?我知道你只是去一個有著好景緻的祥和地方散心而已。」
那一夜的燈直到凌晨三、四點才熄滅,他刻意關掉通訊耳機,對「最後通牒」視而不見,整整喝了數瓶洋酒直至爛醉才帶著酒氣倒在榻榻米上,苦惱並不會因醉消失,他似乎明白上官映身為中間餡料的悲哀了。
第五章 別離與叛離(上) (1)
在上官映雙眼再次睜開時已是隔天早晨,他是被鳥兒振翅以及啄食的聲音吵醒,透過完全開啟的左側紙門,索卡奈柔亮的金髮曝曬在晨光中顯得更加耀眼,手中拿著半碗白米,將一小戳灑在走廊上讓鄰近的鳥兒靠近啄食,上官映想要開口叫他,轉身想爬起手肘卻撞到東西。
一名身材高挑纖瘦的男子就跪在他的床邊打瞌睡,他凝視這名似曾相似的黑髮男子一會兒,終於認出男子的身分,那是常被他稱呼為大哥的孤木夜,他的神情略微疲憊身穿一襲棕色浴衣,正發出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