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女子苦等情郎不來,最終偷偷跑去尋,然後又被汙衊逼迫,跳江而死的時候,眾人多半都落下了淚。
“真是氣死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太過分了,何必非要把人逼死!”
一幕幕看下來,看得他們當初情濃愛蜜,再看這會兒的冷酷無情,姑娘們都有些義憤,一個個都覺得要好好懲治一下那個書生,不能讓這等背信棄義的惡徒逍遙法外。
等看到最後欽差查案,把書生判了死刑的時候,幾人又是笑起來,拍手道:“這才好,這樣的壞人就應該早點兒除了去。”
看完一本戲,世子夫人才知道原來自家小姑們都這麼有正義感,也不知是不是該頗感欣慰了。
姑娘們這邊兒的反響還不錯,老夫人聽聞了,也想從頭把戲看一遍,但她精神頭不太好,每日總看不了太多,於是便把戲班子留了下來。
這一留,便是半個多月。
小黃鶯每日唱戲之外總要到處逛逛,為了方便唱戲,管事的把他們搬到了琅嬛閣,這邊兒跟內院只隔了一道門,平日都是鎖著的,到有人看戲了才會開啟,而他們會提前被約束到後面兒去。
來看戲的多是女眷,那世子只出現過幾次,也就是陪著過來坐了坐便離開,西河王倒是有興趣,有一日專陪著老夫人過來聽,但這類戲還是不太受他歡迎,所以甭管小黃鶯的扮相多麼好,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作罷。
十來日過去,小黃鶯也愈發焦躁起來,就連師孃因為跟府中的僕役套關係通融不成,也有了幾分氣兒不順,看到小黃鶯就要罵兩句“不爭氣”,偶爾看到王平,也會捎帶著罵兩句。
倒是小畫眉,完全沒心事似的,竟是偷偷結識了養在隔壁院的小戲們,時不時扒著牆頭看她們唱戲,被王平發現過兩回。為了方便聽她們的戲,王平也沒告發他,也會在牆角下站一站,聽那邊兒唱戲的曲調,細細琢磨。
小戲們平日裡練戲跟他們一樣,總是清唱為主,而女子的聲音跟男子假裝女子的聲音還是有不同的,細細聽總能夠分辨出來一些差距,然後便是唱腔曲調的問題。
班主在地方上待久了,曲子總也有股地方的土味兒,就好像方言和官話的差別一樣,自己不太覺得,但到唱的時候,就會有些分明。
這是需要改進的,而優勢則在於班主走的地方多,見到的多,唱腔上一些變調的地方格外靈活,甚至透著些老辣,而這般小戲唱來,柔情似水是能夠做到,若要剛烈如火便不行了,總差著那麼一點兒味道。
時聽時練,真的投入到這件事上去了,王平覺得自己的心境也有了很大提升,以前仗著記憶力好,他對一些事可從未這般用心過。
礙著隔牆就是小戲們,他也不好直接學她們的唱法,索性摸出笛子來吹同樣的曲調,他的樂聲比起唱腔顯然好了不止一籌,開始他吹笛子,隔壁都會靜下來聽,現在麼,已經有膽大的爬牆看了。
俊秀的少年郎哪怕粗布白衣都不見遜色,反而更襯得那膚白笛綠,一雙黑眸幽靜,長長的睫毛半遮著,有幾分意遊九霄之感。
一個架一個勉強扒在牆頭的小戲和小畫眉順利會師,兩方都混了個臉熟,這會兒也不說話,都靜靜聽曲。
老遠,便能看到牆頭坐著一串人兒,格外整齊地留給這邊兒一個背影。
“這是怎麼了?”
初進院子的一隊人還有些不明所以,待聽得那笛聲熟悉,便有幾個明瞭過來,也不讓僕役吱聲,找了梯子也往牆那頭看。
滿園碧色白無垢,一曲清音引鳳來。
沉浸在笛聲中的少年竟有一種不似凡人的氣質,讓規矩不錯的姑娘們都迷了眼,待得那笛聲消散,還有些回不了神。
“我還道是老樂師,誰想竟是這麼年輕,他可真厲害!”年齡還小的姑娘滿口贊著,全不理會扒牆頭這事有多出格。
而知道這件事出格的那位,紅著臉頰看著那少年收了笛子走遠了,急忙忙下來,問:“他是誰啊?你們府裡何時來了這麼個樂師?”
“這可不是我們府裡的,估計是隔壁戲班子裡的吧。”
爬牆被逮到的小戲們被管事娘子的厲眼瞪得不敢吭氣,聽到這句話才有一個大膽的將功補過:“那是如意班的文雀,也是唱戲的,不過戲唱得不好,倒是曲子吹得好聽。”
她們哪裡知道人家戲唱得好不好,都是小畫眉透露出來的,他這個師兄底下有個太認真的師弟,哪怕知道一時半刻不會被超越,也是很有壓力,時常會把班主訓斥師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