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人丁單薄的西府生下男嗣,竇昭完全可以透過二太夫人甚至是崔姨奶奶向竇世英施壓,讓竇世英納妾,而王氏因為失去了主母的權利,把年幼的庶長子交給端莊沉穩,大方持重的長女撫養,合理又合理。而現在西竇從上到下全是竇昭的人,想壞了竇明的名聲,那簡直是易如反掌,根本就需要動腦筋
念頭閃過,崔十三望著竇昭寒霜般的面孔莫名的靈機一動,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他不由駭然地道:“難道你,你想自立門戶?”話一說出口,他立刻又自己否認了自己,“不,不,不可能”
崔十三,一向都是那麼的機靈。
竇昭長嘆了口氣,問他:“為什麼不可能?”
崔十三想也不想地道:“因為你是女人”
“崔姨奶奶不也是女人。”竇昭笑道,“不也過得好好的嗎?”
崔十三腦子頓時有點糊,不禁低頭思考,漸漸地,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的腦子裡逐漸形成:“你是說。在竇家佔一席之地,讓竇家不得不尊重你”
“你想不想跟著我一起幹。”竇昭笑而不答,邀請他,“這樣,崔家就有能力培養子弟讀書。說不定幾十年上百年以後。會成為第二個竇家!”
崔十三兩眼發著光,不過片刻。他就斬釘截鐵地說了句“幹”。
竇昭在心裡暗暗讚許,低聲道:“你這次去京都,最主要的是想辦法悄悄地放印子錢”
她把自己的計劃告訴崔十三。
崔十三聽著聽著。眼睛越來越亮。到了最後,已是熱血沸騰。
“四小姐,您就看我的了!”
這是他第一次尊稱竇昭為“您”。
竇昭只當沒聽見,笑盈盈地點了點頭。
崔十三卻道:“那。那您為什麼不用那些手段對付王氏?”
竇昭沉默了半晌,沉聲道:“做人。要有底線!”
崔十三默然,靜坐了好一會,起身恭敬地向她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竇昭一人個坐在臨窗的大炕上,慢慢地喝著茶。
王映雪,她做錯了事,就得受到罰款,王家不管,自己會管的。
但不是現在。
子嗣什麼的,只會讓她傷心難過,但不會讓她後悔、絕望。
竇明,前世對不起她。
這世卻沒有做錯什麼。
自己不能因為她沒做過的事而去報復她。
這是自己做人的原則。
她並沒有騙崔十三。
竇昭側過臉去。
透過玻璃窗扇,她看見幾個小丫鬟正在院子裡堆雪人。
小丫頭們那歡快神色讓她有些緊繃神色徐徐地舒展開來。
陳曲水由素心陪著,匆匆地走了進來。
竇昭有些驚訝,高聲地吩咐守在外面的丫鬟:“請陳先生和素心直接進來。”
小丫鬟應了聲“是”,不過幾息的功夫,陳曲水和素心撩簾而入。
見屋裡沒有其他的人,素心又撩簾出去了,陳曲水則面色沉凝地朝著竇昭揖了揖。
“出了什麼事?”竇昭的神色也不禁跟著沉重起來。
“何公子,不,何家正式向竇家提親!”陳曲水深深地吸了口氣,道,“五老爺和令尊都已經答應了。”
竇昭心神俱震,大驚失色地道:“兩家正式交換庚貼了嗎?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東竇那邊可曾得到了訊息?”
“還沒有正式交換庚貼。”陳曲水臉色並不見輕鬆,“此事是兩天前發生的。何家請了翰林院學士蔡弼向令尊提親。令尊雖然沒有一口答應,但為了這件事曾和六老爺一起專程去商量五老爺,之後令尊就答應了這門親事。我們現在打著五老爺的旗號能利用軍中的驛道傳信,東府那邊還不知道這件事。”
竇昭強忍著才沒有腹誹父親英幾句,但她心裡也明白,在這件事上父親沒有什麼錯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家門第顯赫,何煜相貌出眾,又是家中得寵的幼子,父親答應這門親事一點也不奇怪。
只是
“等等”她道,“何大人是我父親的房師,按道理,何煜得稱我父親一聲師兄,他們怎麼會向我們家提前?”
五伯父正殫精竭慮地接攏何家,視而不見、裝聾作啞倒有可能。父親從來都沒有什麼主見,被五伯父說服也有可能,何家不應該會犯這樣的錯誤才是!
“好像是五公子在家裡吵鬧不休,”陳曲水道,望著竇昭的表情有些怪異,“何大人和何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