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肯定會抱住那個年輕男子的大腿不讓他走呀。
他小舅子也算頭腦靈活,建議說:
“要不再煮一下?”
再煮了果然是沒有煮出染料來,其實他們日常用的染料,那上等貨也都是一樣,第一次煮了能附著,第二次再煮是不掉色的。
福花大染坊大的老闆在大院裡,揹著手來回轉了幾圈。
“恍惚只記得,吳(武)九(久)山(善)一個人名字,具體是那三個字也不知道,淩氏銀行的支票也是通用的,那個年輕人大大咧咧的,直接給了錢,並沒有提字句的事情。”
當時自己也是不會提字據的,已經交割了支票,利益完全得道了保證,更加上那個時候其實已經存了偷樑換柱的心思。
轉了幾個圈子之後,大老闆忽然笑出聲兒來:
“其實想找人,總是有辦法的,既然學徒們都說了,那個青年人對布料是滿意的,那麼他很可能還會來第二次。”
目下的主要任務,第一就是不能放鬆打聽那個年輕人的訊息。第二就是再給自己找個下家。
福花大老闆目光環視了一下自己的染坊產業。
一排簡單庫房,一片空地,大染那裡鍋才十來口,僱工不超過十人。要是和新染料的主家做買賣,只怕底氣不夠啊。
找一個手面闊綽的下家,才算是圓滿,自己做中間人,兩面吃卡,就能賺個金山銀山,其實也不怪福花的大老闆心大,此時的上海,大買辦階層也很多,空手套白狼,一夜暴富的例子是挺多的。
找那個年輕客人的任務一時半會兒沒有進展,然而下家是好找的。福花大老闆給自己選擇了晉華紡織廠。
……
民國時代,重工業的發展是需要國家力量的,國力太弱,辦不起來,輕工業在精明的商人和買辦階層的努力下,迅猛的發展起來。
紡織廠投資少,見效款,是當時的民間資本首選行業之一,國人又數目巨大,所以輕鬆的成為世界第一紡織大國。
一戰時候對歐美輕工業是有很大的妨礙,與此對立的,歐美軍隊和民間的大量服裝訂單,使得中國紡織業迎來了第一個春天。
一戰後五年,歐美的輕工業又緩衝過來,加上日本也是個人口大國,政策先進,大量的洋布開始衝擊國內市場。
紡織業進入了災難期,禍不單行,不光是洋貨的衝擊。工人們吃飽了飯,也不任勞任怨了,各種糾紛,不斷髮生。
晉華紡織廠是上海數一數二的大型紡織工廠之一,輝煌時期,引進流水線二十多條。工人高達兩萬人。
現在因為產品大量積壓,賣不出去,所以只保留了三人之一的工人,薪水也消減到六成,還經常出一些古怪盤剝的規定。
福花大染坊的布料就是從晉華紡織廠裡拿,雖然以前是經常有往來,然而他是小生意。人家是看不上眼的。
到今年,福花大染坊的老闆貪圖批次進貨的便宜,拿了一大批布,結果就壓到手裡了。
現在不同了,福花大染坊的老闆直接昂首挺胸的走進晉華紡織廠,請求面見大老闆,口氣很大,有大生意和他們談。
本來晉華負責銷售的主管們是看不上他這種小作坊主的,但是今年行情不好,貨物積壓很多,老闆滿臉橫肉,壓力大到壓死人,所以主管們這次對這個口氣很大的作坊主比較客氣。
當做一件好訊息,搖電話請示晉華的大老闆。
……(未完待續。)
192冤枉了人家也有可能
晉華紡織廠的大老闆住在法國租界的一處花園洋房裡,和周邊普通開放式的花園洋房不同,他們家的牆極為高大厚實,牆頂上面攔著鐵蒺藜。
二十多個佩戴槍械的打手來回巡視,戒備森嚴。
春天的時候紡織廠才剛鬧過武力暴動,晉華大老闆能夠在那樣危險的情況下挺住,說明他不是個軟弱可欺負之人。
事實上他不光不是軟糯可欺負,他還殘暴兇橫,組織罷工的工人也被他指揮打手打死過幾個。他不光是對武力對抗的人不好。那些毫無還手之力的包身工人,他也是極盡剝削之能,包身工被活活累死,丟去郊外喂野狗的也有。
此刻晉華的大老闆正在家中獨坐喝茶,喝了幾口,心情不好。茶杯茶碗扔了一地,碎渣子飛濺。
工人鬧事,貨物積壓黴壞賣不出去,都是糟心事。
忽然有女傭來彙報,說是紡織廠銷售那摩溫的電話。
他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