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輕鬆起來。
張美溪心裡暗想,這次的確是自己考慮的不夠周到,初來乍到,對民國這個時代有些恐懼,只記得一片兵荒馬亂,槍炮硝煙。
老太爺的解釋才更有道理些,高調了怕人搶,可低調了也會有人來欺負啊。
這家人應對起來輕鬆自在有個性,可見還真是因為有實力啊,這被當成小孩子寵愛的滋味,還真是挺好的。”
005遣散姨太太
說完了開場白,張太太就開始三五個一起的念丫頭僕婦的名字,說明白她們貼身的東西,全都可以自己帶走,另又分了衣服布料、洋元銅元。東西太多,她們自己是拿不動的,張太太都叫自己這邊的人幫她們抬出去。
大部分丫頭僕婦都是磕頭謝恩的領了東西走了,還有幾個機靈圓滑的詛咒發誓願意留下來伺候太太和大姑娘。
張太太不說話,倒是她身後圍著的管家娘子紛紛亂亂的勸道:
“大姐快起來吧,大姐這就出去吧,太太大姑娘有我們伺候那,大姐要是不放心,以後還能過來看看那。”
這些機靈僕婦只好又多磕了幾個頭,帶了大堆的東西出去了。每個人都有三五個肩扛手抬送她們出去的人,雖然幫忙的很熱情,卻不允許她們私下到各處再囉嗦,看來也有一定監督的意思在裡面。
丫頭僕婦們送走了,有名分的姨娘們一個個上來磕頭,她們每人的東西更是多了十數倍,老太爺看似無情,隨手一揮就把她們打發了,其實給的東西都夠她們一生衣食無憂了,姨娘們都是自家知道自家事,知道自己近不了老太爺的身,所以都是安靜沉默的磕頭出去。
到最後就只剩下一個李姨娘,這是老太爺房裡最有體面的一個,分到的東西也最多。
從昨天開始,連續昏過去好幾次了,這個時候被人攙扶了出來,滿臉憔悴,好似老了好幾歲。
李姨娘就要跪下,張太太讓人搬了凳子給她坐。
李姨娘自然不會坐,就在院子地上跪了,一身白色孝服,孤零零的,看上去好像比昨天瘦了整整一圈似得。
張太太就把契書和分給她的東西都指給她看了。
李姨娘苦苦哀求,這些東西她都不要,只求以後能夠留在張家,給老太太供養的神佛們,還有老太太的牌位上香。
張太太自然不同意,李姨娘是伺候過老太爺老太太的人,她們不好留著,倒是張美溪看這個李姨娘長相喜氣隨和,又十分精幹。多問了幾句。
原來這個李姨娘本來也是出身書香人家,認識字兒的,只是十多年前被響馬搶劫破了家,她和家人逃了出來,又遇上大饑荒,被她的家人按二十斤玉米麵兒的價格賣出的,她還算是幸運的,當時還有直接換孩子吃的。
李姨娘被嚇破了膽子,認為張宅之外就是吃人的世界,就算拿了那大筆的錢財,出去了她也保不住。
桃子杏子聽了李姨娘的話就捂住了嘴,也跟著受到了驚嚇,張太太和大姑娘張美溪都面色不變。
張太太也有三十多的年紀了,是個見多識廣的大家主婦,張美溪看是博覽群書,有著一顆滄桑的小心肝。
因為這個李姨娘平時在張家還很有幾分薄面,如今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所以張太太也不好馬上回絕她,只是吩咐人帶她先回房休息。
自己也帶著女兒回正房歇息了,老太太院子裡,自然有管家娘子們處理。
張家正房鴻鵠院裡,傢俱是全套的歐式佈置。
張家大爺和張太太夫妻對坐,一臉平靜的品著歐洲產的苦咖啡,張太太陪著喝了大半天,杯子裡的醬油色的咖啡水也不見少,扯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就說起來:
“李姨娘平時看著做事很是妥帖,服侍的也周到,本還想著,老太太去了,老太爺房裡她也能當得起來了,誰知道老太爺忽然來了這麼一出,人都讓打發了,東西也都分了。”
張大爺介面:
“老太爺搬了去前院牛馬房後巷,起了個名字叫養老院,這些年為了丁口的事情,老太爺沒少納妾,現在老太太去了,他都讓打發了,這是完全灰了心的意思了。”
張太太本來就是隨便一說,沒想到又扯出張家最沉重的話題來了,連忙改口說:
“這個李姨娘,就讓她留下來,給老太太牌位上香,還可以照看老太太以前供奉的那些神佛,用度還是按從前來的。不知道老太爺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是要不去麻煩老太爺,他也沒有什麼不許的,這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