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得在這水裡多摻和一點酒?”
孟先生被友人揭穿,竟然也毫無羞恥之情,他擺手說:
“你們也知道,現在用錢的地方實在是多。我前幾天,坐了黃包車去副廳長家彙報差事,他家裡住的那條花園洋房的街。看街的聽差,竟然不讓我的黃包車進去。”
孟先生用手拍了一下桌子,加深了語氣表達氣憤:
“他竟然說,現在做進廠工人的。做小裁縫的。出來進去的,也都是坐的黃包車。”
麥先生和那個友人也都唏噓著點頭,深有同感:
“還有更可恨的那,他們坐黃包車。竟然都不太講價。這樣比較著。竟然顯得我們這些講價的沒體面了。”
三個友人一起嘆氣,他們如今的生活水平,衣食住行。已經全方位的被工人階層趕上來了。就像課堂裡考試一般。雖然有高高在上的一百分。他們只是中等的六十分,可是下面還有很差勁的二十分。忽然間沒有二十分了,除去那些考一百分的,大家都考六十分了。還真是紛紛不平那。
孟先生又伸手拍了一下桌子,加深語氣:
“我真是咽不下這樣的氣,所以就一狠心,買了一部鋼絲的包車!”
在上海出租用的拉車都是黃色的包頭,喊做黃包車。自己家裡自用的,一般都是青色,喊做青篷車。
麥先生和友人兩個頓時來了興趣:
“你買了包車?讓我們看看!”
做東主的孟先生早就等待這一刻了,高興的站了起來,帶著兩個客人出門看車。其實車子本來就是放在門外顯眼的位置的,但是蓋了一層油布。
孟先生一伸手把油布揭開了,只見那輛青篷車,兩隻巨大的車輪子,橡膠的輪胎****,上面還帶著些新下機器時的突起橡皮毛刺。兩隻輪胎的車輪輻條,都是不鏽鋼做成的,銀光閃閃,閃的讓人忍不住了用手擋眼。
麥先生滿臉喜愛之情,伸手摸來摸去,還坐上去感受了一番。
“一直也常聽見他們談起,這個車子,得要一百二的現大洋吧?”
“我講了價錢,只花了一百零八快。”
“那還真是便宜那,要講咱們幾個,也還算買的起,況且每天都要叫黃包車的,也是一份開銷。”
“要說買車子,大家都算買的起,可是養車就太破費了,我把工錢開到二十塊一個月。找一個長相齊整點的車伕,竟然很不好找!”
麥先生和友人同時整齊的把嘴巴張開,眼睛瞪圓:
“說什麼玩笑,車伕要二十塊一個月”
孟先生萬分愛戀的用手佛試著青篷車的後靠背。
“車伕真是不好找,我簡直要發愁了,總也捨不得退掉。”
麥先生和友人同聲阻止說:
“不要退,這樣好的車。”
告辭了友人,麥先生回到家裡,跟她太太商量,也想置辦一輛鋼絲銀光青篷車。麥太太說:
“真要買了,你去上班也體面,孩子們上學也體面。我回去孃家姐妹那裡,也看著體面。”
她的眼睛裡閃著光,充滿了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嚮往。
因為近期一直被做工人的鄰居攀比著,麥先生盤算了一下自家的家底兒,決定給妻兒一些驚喜,所以當天就拍板做主了。
第二天就去車行選車,麥先生要更加巧舌如簧一些,所以用了比孟先生更低一些的價格,一百零六塊大洋,就買定一部車。
車行的夥計把車子送到麥先生居住的石庫門房子,所有的鄰居都圍著看,連聲的讚歎。麥先生也是非常得意,拱手行禮,請鄰居們幫忙尋覓車伕。
車伕非常不好找,三兩天的功夫,麥先生早就按耐不住了,他決定親自做車伕,拉著妻兒逛街。又過了一個星期,新鮮的勁頭過去了。車伕依舊是找不到。
本來這個事情,是老友孟先生早就提醒過了,但是他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豬油蒙了心竅,一定要買。
這個時候麥先生的上司的上司,在自己家裡花園洋房辦一個宴會,請了麥先生去參加。麥先生打扮整齊了,因為自己家裡的青篷車不好用,只好依舊是叫了一輛黃包車前往。
麥先生坐著黃包車,到了宴會所在的街區,果然被看街的街兵攔住,不讓他過去,也不解釋說什麼理由,只是不讓黃包車過。
麥先生給錢打發掉了黃包車,懊惱的拍了一下腦門,這個正好也是老友孟先生提醒過的,這條花園洋房街,歧視黃包車。
現在說什麼也是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