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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張美溪找了好久,才選定一處上風口,地勢空闊,北風蕭瑟。

她遠看近看,發了一會兒呆。

視力好像有些下降,等忙完這幾天,就該放鬆一下了,勞逸結合。

週二少爺被限定站在了很遠的地方,和週三少爺說著悄悄話:

“我們大小姐,這是祭神的儀式麼?”

週三少爺忠厚,沒有接他二哥的笑話:

“這個是化學實驗。”

幾個人都帶了口罩,傻乎乎的郊外吹冷風。

張美溪此刻穿了一身白色的實驗服,頭臉都包了好幾層,戴著玻璃眼鏡。用一隻玻璃棒攪拌幾個玻璃容器。把幾種液體慢慢的融合在一起。

過了幾分鐘,又慢慢的後退幾米遠,身子晃了晃,直接坐到了地上。

“怎麼了?”

“大小姐!”

周家兩個少爺和杏子一起向前衝,忽然覺得頭腦昏沉,眼睛發黑。

噗通噗通噗通,連著跌倒三個。

張美溪聽到喊聲,已經回過神來,手腳並用的往回爬:

“都不要過來。”

午後的太陽把金色的光線撒下來,灑在黃埔江水中,雖然沒什麼溫度,卻增加了一絲飄渺的美。

北風越來越急,吹散了天上薄薄的幾片雲。

才十幾分鐘的時間,就好像過了很久一樣。

杏子和兩個周少爺互相看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張美溪已經除去了口罩,黑著臉,坐在地上不說話。

杏子抱著她一隻胳膊,努力想把她扶起來,聲音裡帶著哭腔:

“大小姐,我再也不敢了,你起來吧,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週三少爺也在那裡不停的道歉:

“我剛才著急了,以後記住了,再也不會靠近了。”

週二少爺直接摸了一隻盒子槍出來:

“軍法處置,如有再犯,一槍崩了。”

張美溪這才爬了起來,地上太涼了。

“不聽我的話沒關係,不聽科學的話,可真是死路一條。”

三個人團團圍住她,一再保證不敢了。

張美溪收拾完了實驗器皿,抱著往回走的時候,那三個還呆在一邊遲遲疑疑的不敢上前。

倒讓她不由的嘴角往上翹,一個失敗的麻醉藥實驗,還有這麼大的威懾力那。

從古至今,製藥師都是殺人不償命的。仙丹毒藥,只在一線之間。

……

平安製藥廠的格局,就是一排排高大闊朗的廠房,鉛皮屋頂,紅磚圍牆,鐵藝大門,出入都要檢查工牌,規矩繁多,戒備森嚴,宛如軍營一般。

在這層層嚴密之外,還有幾座紅磚的簡陋小樓,是負責招工,雜務和銷售的,這些部門對外開放,每日車如流水馬如龍。

新亞藥廠的許家七少爺,帶著一個穿趿拉板的東洋老闆宮崎候在外面。

大約是等的太久了,宮崎老闆有點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的,嘴角有口水溢位。忽然聽到辦公室門口的保安和文書們齊聲問好:

“錢主任回來啦!”

宮崎老闆小跑著衝上去,趿拉板也很給力的響了幾聲,果然趿拉板民族,穿這種鞋子跟腳的很。

“錢主任!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宮崎老闆攔住那個錢主任,然後怔了怔,他印象中的錢主任年紀要稍大一些,五官豪邁,喜歡錦繡珠玉的打扮。

眼前這個明顯年輕很多,氣質儒雅溫和,是簡單的棉布夾袍。

錢主任笑著拱手:

“這位老先生,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們這邊姓錢的最多,要不您先回去搞搞清楚。”

許家七少爺上前拱手道歉,又給宮崎老闆解釋:

“這邊是很多錢姓,聽說有四個錢主任,兩個錢經理,兩個錢廠長。”

那位錢主任就隨意彈了一下衣衫袖子,進了辦公室。

宮崎老闆心煩的很:

“中國人小氣,一個單字這麼多人用。”

許七少爺苦笑,心說這怎麼算是小氣,許家也有十來位許少爺,七八位許小姐。

倒是他們東洋人,早期是沒有姓氏的,後來又傳命令讓普通人起性質,那些沒文化的,就隨便起一些松下,田中之類的。

來平安藥廠商量進貨的事情,一份幾千字的藥品說明書,翻譯成日文,來回折騰了幾百遍都沒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