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舟抓起床上的遊戲眼鏡,作勢起身:“我去隔壁包廂。”
“不至於吧。”凌瀟故作無奈的揚眉,一邊動身往下爬一邊說,“還是我去吧,那麼,這裡就拜託你照看了。”
他往外走的時候嘴角輕輕上挑,覺得周小舟不但比去年爺爺拿給他看的照片更俊美誘人,還比兩位爺爺描述的更有意思,比他小時候更有趣了。
凌瀟靠在包廂外的,點燃了一隻煙,整理自己的思緒,他吐了一口氣,完美圓滑的菸圈嫋嫋的向上飄,煙霧中他的眼神半蒙半昧。
因為幼年和後來的一些經歷,他承認自己心裡有暗黑的那一面,也有脆弱的一點,這些方面讓他不由自主的在現實中拼命努力的同時去戴上面具,獲得更多人的認可,慢慢的扮演就成了他的習慣,習慣了也就成了愛好。
後來出了一個全息網遊,在遊戲裡是一個虛擬的世界,他終於可以對別人的看法不屑一顧,放縱自我,卻必須要拼命的升級,拿到好裝備,讓自己擁有最強大的武力,站在巔峰——這是他可以我行我素必須的條件和代價。
遇到小舟的時候他就對他的身份有了感覺——兩人雖然自童年一別沒有再見過,但他斷斷續續的聽說過小舟一些訊息,見過周爺爺寄過來的照片,知道那個少年已然是一個烹飪高手,而且在美術方面很有天賦,今年考上了S大油畫系。他一時好奇,從S大藝術學院網上公佈的錄取通知開始人肉,作為一個計算機網路方面的高手,很快就知道了他的QQ暱稱就是輕波小舟。
於是他在遊戲看到輕波小舟放出魚妖的系統訊息時,心裡一動,迅速趕過去,當然是為了BOSS,但是也是對這個完全相同暱稱的好奇。
之後輕波小舟見面就把頂級裝備送給他,還做了那麼好吃的火焰醉魚,年齡又符合,如果外貌是調整過的,那麼幾乎就可以肯定這個人就是就是幼年時的那個大方的肯毫不猶豫的把糖餅分他一半的小包子。
於是他將錯就錯,把輕波小舟繫結為自己的靈獸,關注他的行動。等發現他畫畫賣錢的同時,他已經可以完全肯定了。
開始的時候自己確實是很想欺負他,因為自幼年見到的那一面,四歲的他便是自己羨慕嫉妒恨的物件,自己想變成他那樣過他那樣的生活,又知道自己永遠是自己,變不成他。
但是後來自靈獸活動中關注著他的行為,卻慢慢被他另外的特質吸引。
他隨和、善良、體貼,對每個人,譬如一面之緣的老虎屁股,蕾絲姐妹甚至NPC賣炭翁、老虎都是發自內心的關心。
他也堅忍、清高到有點傻,被誣陷的時候都不肯聽自己的話下線避避風頭,也不肯發信向自己求助。
這樣的人現在很少了,少的讓人有點想虐待他,但是也是從心裡敬佩他,被他吸引——和他在一起不用算計,不用提防,可以非常安心;看著他表面小別扭,卻實際對自己的關懷,自己心裡有點暗黑的那一面似乎也得到了解放。
自己暈過去時他的驚恐,入門派時他要求進解毒的長歌門——怎麼可能是真的對著幹,那是因為自己的毒防太低,這種不說出來的溫存,自己怎麼可能體會不到?不管這些是出於因為自己為他出頭而來報恩還是什麼,總是讓自己在心裡偷偷甜絲絲的愉悅。
不管遊戲裡還是遊戲外,在這個物慾橫流你爭我奪爾虞我詐的世界裡,這個少年的純真和善良就像溫暖的陽光一樣,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去靠近,而那種天然的羞澀和抗拒,更是讓人忍不住想要不顧一切的得到,再一生一世的守護。
不過——凌瀟笑了笑——今晚幸好他把自己轟走了,否則自己真和他擠在一起一夜,就等於得強制上七八個小時自動控制系的選修,怕是自己也受不了那份罪吧?
……
此時周小舟正在環顧四周——下面是精神矍鑠一點不知道累,正在大講自己當年幹掉了多少敵人等革命家史唾沫橫飛的兩個爺爺,對面鋪位上是腦袋上戴著耳機,嘴裡叼著牛肉乾,手裡捧一本厚書,自己包的牛皮紙書皮上面兩個手寫大字“毛概”(天知道里面實際上是什麼)看得津津有味聚精會神不理外物的周小艇,嘆了口氣,心想,就這幾個人,就算是進來個賊,也是被他們打死的命吧?
他戴上游戲眼鏡,剛準備把腕環合攏,進遊戲去玩一會兒,忽然聽見爺爺問凌爺爺:“你這回應該把另外幾個孫子孫女也帶來,一起去革命老區受受教育。”
“孩子太多,帶不過來,這不凌瀟正好開學一起。”
“總是你偏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