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的電子遊戲還比較單一,不外乎打飛機、闖迷宮、殺怪物等簡單的人機遊戲,我站在一邊看了半天,都不明白男生為什麼這麼熱衷於拿著把機槍跳上跳下地殺人,覺得很無聊,又聽到院子裡有人歡呼,我就順著聲音從側門走了出去。
空曠的院子裡擺放著兩張檯球桌。一張檯球桌前擠滿了人,圍觀的人都情緒緊張激動,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在賭博。另外一張前只有兩個打球的人和一個看球的人。
為了招攬生意,別家的檯球桌都放在店門口,這家的檯球桌卻藏在店裡面,我當時也沒多想,站到那張人少的檯球桌邊看了起來。其中一個打球的人俯下身子,撐杆瞄準球心時,笑對旁邊看球的人說:“生意真好,連小學生都揹著書包來光顧了。”
另外一個剛打過一杆的人這才注意到旁邊站著一個人,上下看了我一眼,對我說:“小妹妹,已經到放學時間,該回家了,不然可就要被老爸老媽發現你逃學了。”
他的個子挺高,看不出年紀,雖然油嘴滑舌,但神色不輕浮。我那天也是吃了炸藥,不管人家好意歹意,反正出口就是嗆人的話,“誰是你的妹妹?你如果是近視眼,就去配一副眼鏡。”
三個人都扭頭盯向我,另一個打球的剛想說話,他卻聳了聳了肩膀,對同伴說:“別跟小朋友認真呀!”彎下身子繼續去打球了,快速的架手、試杆、瞄準、出杆,一個漂亮的底袋進球。他直起身子,把球杆架在肩膀上,一邊尋找著下一個落杆點,一邊笑睨著我,似乎在問:“這是近視眼能做到的嗎?”
站在臺球桌邊看球的男子約莫二十多歲,他彎下身子去拿放在地上的啤酒,上衣上滑,我看到他身上的刺青(那個年代,刺青絕對沒像現在一樣普及成裝飾作用),突然間覺得不安起來,忙一聲不吭地轉身向外走。
回到家後,我本來以為在趙老師向我的父母惡狠狠告了一狀的情況下,父母會好好修理一下我,可是我的父親只是把那天的作業題拿給我,讓我重新做一遍,他看著我做完後,沒說什麼就讓我去吃飯了。吃完飯後,他們兩個在臥室裡竊竊私語了很久,估計在討論如何處理我。
晚上臨睡前,母親柔聲說:“不管事情起因如何,你當面頂撞老師是不對的,明天去學校時,和趙老師道個歉,還有,這支鋼筆是你爸爸去北京的時候買的,現在送給你,以後想要什麼東西和爸爸媽媽說。”
我知道趙老師把上次我偷鋼筆的事件也告訴了父母,可母親不知道是顧及我的自尊還是什麼,竟然一字不問,我也懶得多說,拉過被子就躺下了,母親還想再說幾句,妹妹在衛生間裡大叫“媽媽”,母親立即起身,把鋼筆放在書桌上,匆匆走了出去。
我聽著衛生間裡傳來的笑聲,用被子矇住了頭,白天被趙老師辱罵痛打時都沒有掉眼淚,可這會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嘩嘩地流了下來。如果外公在,他會不會很心疼我,會不會很肯定地告訴趙老師“琦琦絕不會偷人家東西”,我是不是可以在他懷裡哭泣?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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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那個老師,所以不學他的課,成績差了,究竟報復到了誰?
孩子的反抗在大人眼中也許是可笑而幼稚的,可那是我們唯一知道的方法,悲壯地義無反顧。
我變成了一個四眼熊貓
雖然媽媽叮囑了我要去給趙老師道歉,可是我沒有去,我對這個惡毒的老巫婆沒有任何歉意。
經歷了抄作業的正面反抗事件,我對她的極度畏懼全部轉化為了極度討厭,上她的課我開始公然趴在桌子上睡覺,或者看小說。她如果用粉筆頭丟我,我就高高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她,你不是要我聽課嗎?那我現在就“全神貫注”地聽。作業也不再自己做了,她既然認為我抄襲,那我也不能白擔了虛名,索性再不做數學作業,所有的作業都是抄的。
也許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我當時人雖小,可對趙老師的恨絕不小,又是一副豁出去不要命的樣子,漸漸地,她開始不再管我。
說來可笑又可悲的是,我第一次真地想抄作業時,竟然借不到作業去抄,在這個班級裡,我沒有一個朋友,我所能借作業的人就是我的前後左右,可他們全都不肯給我看,正當我在心裡冷笑趙老師高看了我時,張駿大搖大擺地走過來,一聲不吭地把他的作業扔到我的桌上。
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盯著他的作業發呆,他看我沒動作,以為我不想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