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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沈翼吃了杯中的酒,自又倒了一杯,“你想多了,我對她,早放下了。”

“呵……”秦泰一口吃下杯裡的酒,“放下了非特特叫人留著,給送到帳裡?就讓人照常送去李胖子那,玩膩了賞給下頭的,那才是她該經歷的。是死是活,跟你沒關。再說,放下了你還捨不得她死,軍中的藥材有多珍貴你不知道?送褥子送暖爐,好傢伙,今早上羊奶都送上了,我聽伙房趙大疤說的。”

沈翼抿氣,“我是可憐她。”

“帳裡那麼些個女人,怎麼不見你可憐別個?你知道她們都過什麼日子,都怎麼死的麼?日日粗活累活幹著,夜裡還要伺候咱們。哪裡惹得老爺們不高興了,一刀就給剁了。沒用了,下幾個狠腳,回去就下不來床了,各樣兒的死法都有……”

沈翼“啪”一下放下手裡的杯子,打斷秦泰的話,目光裡充滿寒氣地盯住他,“別再在我面前說她,這是警告,也是命令。我說放下了,就是放下了。”

秦泰舌頭打個翻兒,把話都嚥下去。沈翼收回目光,也不再坐著,從案邊起來,“別吃了,交代你的事,仔細辦。”

“是。”秦泰送他出帳篷,看他消失在風雪帳篷間,才回到帳裡。嘴裡又絮叨,咒念這天氣,不知道雪還要下多少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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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深一腳淺一腳回到自己帳裡的時候,腳上的鞋已經溼了大半。脫下來放去暖爐烤著,一面自己也取取暖。阿香這會兒不在,另了個女人過來跟她說話。這會兒大家都熟,也能叫出名字來。這個女人叫翠娥,是帳裡年歲最大的,約莫二十七了。瞧著風韻尚有,卻是真的現出了老態。

她問姜黎,“秦都尉叫你去做什麼?”

姜黎拿著鞋子,鞋口對著暖爐,“多管閒事,嚇唬我呢,叫我戲弄了一番。原不該他過問的事,非提了我去說。”

翠娥笑,“你聰明,又有脾氣,不像我們,都是被別人拿捏的。”

聽著這話,姜黎忽想起才剛在秦都尉帳裡被呵斥的場景來。她也不能做什麼,不過應聲行禮受下。而且,是在沈翼的目光裡。想到這裡,她心裡微微發堵,呵了口氣,“都一樣。”

“不一樣。”翠娥做著手裡的鞋幫,又說:“你知道麼?軍裡都在傳,說朝里正與北齊往來書信,打算商議和親的事情。和好了,這邊口便太平了,兩邊都撤兵,咱們就能回去了。”

“回去?回哪去?”姜黎慢慢出聲。

翠娥看她,“自然是回京城,軍隊沒有再派他處的時候,就都在京城啦。我原也是在京城人士,打小被拐出去的,轉手賣了幾回,最後充到了這裡。早年在京城的時候,還能找找家人。出來後便一心盼著還能再回去,我總覺得,這輩子還能與父母兄弟相認的。”

姜黎唇角微澀,她在京城,早沒有家人了。餘下許多認識的,早已不能如常再見。她們間差了身份地位,早不是一道人了。她有時還想的,就是被髮配別處的兄弟姐妹不知都怎樣了。

翠娥看她出神,不說話,便又問了句:“你不想回去?”

姜黎搖搖頭,“不想。”

翠娥放下手裡的鞋幫子,忽嘆了口氣,“也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這事兒還沒個影,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日呢。再說,就算回去,路途遙遠,奔波跋涉,也有死在路上的。咱們不比他們,是戰場上操練出來的漢子,又有車有馬的。這一路回去,非得死幾個不可。”

說著自顧又道:“罷了罷了,都是沒影兒的事 ,不說也罷。”

姜黎回頭衝她笑笑,“擱在心裡做個念想,也好過沒有。”

這邊說著話,那邊阿香外頭忙活完回來了,進帳就來暖爐邊。接過姜黎的手裡的鞋子幫她烤著,也問她:“秦都尉找你做什麼?”

姜黎便又把話說了一遍,這回說細緻了,惹得阿香並帳裡的人直笑,還有的附和:“你別說,那秦都尉對沈將軍,確實有些不同。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過,軍隊裡有來年輕士兵的,他也招到帳裡。這麼想想,早前沈將軍不碰女人,怕都是跟他。”

這就越說越離譜了,帳裡全是男…歡…女…愛的葷話,把男人間那事情又說得活…色…生香起來。偏阿香最能說,說得口沫橫飛。唯有姜黎在旁笑著,半句話不插。

第11章 動怒

自打姜黎被李副將軍和秦都尉叫到帳裡過後,在此後的時間裡,姜黎便在軍營有了太平日子,再沒人上門找她。她每天不過跟帳裡的女人一起做些粗活雜事,雖有抱怨,但也不做那躲懶的人。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