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地不怕的他,就算是被人拿槍指著腦袋,也不會皺一皺眉,更別說手會發顫。
但現在,他的手在輕顫。
不僅是手,他的心也在顫抖。
他身體彷彿僵硬了般,動也不動,不敢回頭,也不敢去想太多,生怕那只是一場夢。
良久,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將心底翻湧而起的一切情緒都壓制了下去,他將手中的茶杯輕輕地放在了石桌上,霍然起身,緩緩地轉過身來。
也不知是映照在臉上的陽光過於刺眼還是怎麼著,就在蕭雲龍緩緩轉身過來的時候,她猛地低下頭,身體急劇顫動,她不敢抬頭,生怕一切只是虛幻的。
“好久不見!”
蕭雲龍看著眼前的麗人,饒是她低著頭,但那盤起的秀髮插著的髮髻,但那一如既往的幽香,那顯得越加的成熟與性感的身姿……一切一切,豈會忘了?
當年一別,生死兩忘,再回首已是千年身,相顧無言,唯有一句——好久不見!
聽到這聲聲音,皇甫若瀾感覺整個天地都在旋轉,這是讓她魂牽夢繞的聲音,多少年過去了,不曾忘卻。
她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聽到這聲聲音,但此刻卻又在她耳邊縈繞而起。
“壞人,你這個壞人!”
皇甫若瀾身如抖篩般劇顫,她猛地嬌叱一聲,抬起頭來,晶瑩的淚珠沾在長長的睫毛上,閃耀著動人的光澤。她臉上悲喜交加,又是悲傷又是高興,又是幽怨又是欣喜,她猛地伸手抓起旁邊盆栽的鮮花、樹葉一股腦兒的朝著蕭雲龍扔了過去。
旁邊的月季花的根莖上帶著長刺,她伸手抓取之下,那尖刺刺入了她的手心,殷紅的鮮血流淌而出,她彷彿渾然未覺,一雙淚眼直勾勾的看著蕭雲龍。
望著那熟悉的黝黑的面龐,懶散卻又自信的笑意,無數個曰夜裡期盼的身影,真真切切的出現在她面前,她忽然有一種不真實的錯覺。
蕭雲龍也在看著眼前這張絕美出塵的面容,看著她梨花帶雨,看著她這些年的變化,往事如潮,在體內翻江倒海。
“蕭雲龍?是你?!”
皇甫君臨猛地冷喝了聲,眼中的目光凌厲而起。
當初在江海市所受之辱,皇甫君臨當然不會忘記。
那一晚在江海市的金帝大廈,皇甫君臨身邊的宗師境強者幽魅被擊傷,多名人手傷亡,即便是後面鯨掠出手,也未能留下那名闖入金帝大廈之人。事後經過分析,無論是皇甫君臨還是徐傲天都認定是蕭雲龍所為。
“是你?我記得你身上的氣息!”
鯨掠站出身來,身上猛地有股厚重如山般的殺機在瀰漫,就像是一頭沉睡的鯨鯊被驚醒了,開始展露出了其嗜血的那一面。
與此同時,這個六角樓閣中,原本動也不動坐在邊角位置的那名枯瘦老人的雙眼猛地抬起,看似渾濁無神的雙目間隱有一縷如同毒蛇般的鋒芒在閃動。
從蕭雲龍來到這裡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注意到了,他一直都閉目養神,動也不動。
即便是閉著眼睛,但枯瘦老者的武道神識卻是鎖定住了蕭雲龍,從始至終,蕭雲龍渾身上下無一破綻,沒有任何的可乘之機,故而他一直靜坐不動。
但現在,隨著皇甫家的這個神秘女人的出現,蕭雲龍所有的精神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個女人身上,背後全是空門,這就是最大的破綻。
枯瘦老子深信,憑著他的實力,此刻如若驟然間採取雷霆一擊的突襲,那有著七成以上的機會重傷蕭雲龍。
枯瘦老人心知,在這天盟閣可不能要了蕭雲龍的命,徐傲天也事先對他囑咐過這一點。
但是,如若能夠重傷蕭雲龍,使其成為一個廢人,那跟殺了他又有什麼區別?
一個廢人,只要走出天盟閣的那一刻,就是一個死人。
只要不是死在天盟閣,誰有藉口來討伐天盟閣?
鏘!
猛然間,一聲清亮金屬聲響起,赫然看到前面的皇甫若瀾的右手拔出了一柄利刃,手間被刺傷而滲出的鮮血染紅了這柄利刃的手柄,有著陣陣鋒銳的寒芒驚天而起。
只見這柄利刃宛如月牙般,吞口卻是龍形形狀。
蕭雲龍看了眼這柄利刃,神情一陣恍惚,多少年了,又見到了這柄龍牙戰刀!
“鯨掠前輩,請你退下!”皇甫若瀾開口,聲音恍如金石開裂般的堅決與強硬,她眼眸仍舊是掛著淚痕,但此刻她自身的氣息全然一變,變得鋒銳與犀利,散發出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