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今天來我這兒主要是給我彙報和商量情況,這讓我感到很吃驚。‘特高特’已經有兩年多的歷史了,怎麼突然想到要給我彙報?彙報什麼?又商量什麼?這樣做究竟是因為什麼?我實在有些不清楚,如果你們真要給我彙報,那就請你們明天到我辦公室裡去。再有,你們所說的主要董事的問題,我不管你們指的是誰,或者還僅僅只是你們的一個想法,我現在都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們,這是我絕對不會答應的,也是絕對不允許的。既然你們急著要走,那好,我現在就說到這兒,如果你們還有什麼想談的,明天就再到我的辦公室裡去談,今天也確實不早了,咱們就到此為止,請你們自便吧。”
李高成話一說完,徑自站了起來,不等他們再說什麼,朝他們揮了揮手,便向飯廳走了過去,一來自己確實餓了,二來他絕不想再跟他們說什麼了。
他實在給氣得夠嗆!
這麼多年了,他第一次感到了別人對自己如此明顯的蔑視和小看,而且用心又是如此的險惡和霸道。你不是對此有意見嗎?那好,我就讓你也成為其中的一員,我就讓你看著是一個圈套,然後逼著你鑽進去,看你又能怎麼樣。
簡直比強盜還強盜!
就因為他是省委副書記的內弟嗎?
就因為他的姐夫是省委副書記嚴陣嗎?
於是,就連他這個市長也可以被他們視作玩物?
保姆很快給他端來兩盤一直在熱著的燴菜和一碗米飯,他一邊狼吞虎嚥地吃著,一邊有些憤憤然地想著。
耳旁一陣亂亂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一句埋怨並帶有責備的話:
“怎麼了,怎麼了,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你不知道這是嚴書記的意思?到底是誰惹了你了?”妻子一屁股坐在他跟前,喋喋不休地嘮叨了起來,“你可以拒絕任何人,但你怎麼可以拒絕嚴書記?你也不想想,你之所以有今天,不就是因為有個嚴書記嗎?你當初的副市長是怎麼來的?你這個市長又是怎麼來的?要是沒了嚴書記,你好好想想,你還會是個什麼樣子?又有誰會把你放在眼裡?嚴書記去黨校學習也就剛剛離開了一年,你的市委書記不就沒當上嗎?說句難聽的話,要是嚴書記不存在了,不就像我沒了你一樣,還不就是一條喪家犬嗎!你還讓我們靠誰去!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你是不想糾纏到那種麻煩和複雜的關係裡去,可你就不想想,當你被人為地劃到一個圈子裡去的時候,你還能從這個圈子裡跳得出去嗎?你就是死也只能死在這個圈子裡,就算你完全離開完全背叛了這個圈子,別人也永遠會把你當作這個圈子裡的人,何況你又為什麼要背叛這個圈子?如果你背叛了這個圈子,又有誰還能看得起你?又有哪個圈子還會接納你?如果你連個圈子也沒有,又有誰會來保護你?在你這樣的位置上如果沒有人保護你,你豈不是隨時都會做了替罪羊?高成,我知道你的脾氣,你這個人就是太清高、太死板,你總是以為你這個市長是靠你自己幹上來的。你是實幹家不假,可你就不想想,省裡市裡的實幹家有那麼多,為什麼就你一個人當了市長?嚴書記是你這一生一世都不能得罪的人啊!如今嚴書記有了事,有不少人都在背後鼓搗他,打他的小報告,在這關鍵的時候,連你也不去保護他,連你也想在背後捅他一刀,你在人們眼裡會是個什麼形象?你還怎麼在這個市裡活?人要恩怨分明,中國就是這樣的國情……”
李高成自顧自地只管吃著,由著妻子在耳旁長篇大論地訴說。他沒有反駁,也不想反駁。因為今天一天來的遭遇,使他對妻子的認識已經有了一個天差地別的變化。這個巨大的變化給他的感覺是這樣的強烈和如此的痛心疾首,他甚至覺得至少在目前他們之間已經沒了對話的基礎。他實在沒法對她說,也實在不想對她說。就像眼前她說的這些話,給他的感覺是那樣的陌生,離他又是那樣的遙遠。
妻子吳愛珍好像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他感情上的變化,仍在情真意切、沒完沒了地說著勸著:
“……我知道,你今天一直在生我的氣。你以為我在許多地方瞞了你,沒有告訴你。你還會以為我不知吃了多少紅利、掙了多少昧心錢。我並不是不想告訴你,更不是想有意隱瞞你。因為有些事情你根本用不著知道,你知道了又有什麼用?你是個市長,犯得著為這些小事分心?何況這又是合理合法的事情,我的侄子在一個歌廳當代經理,又有什麼不可的?有文化,又有能力,又從未乾過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清清白白、正正派派,哪兒寫著他不能當經理?他又違反了哪裡的規定?至於說什麼我是娛樂城的董事,那是我從來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