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江安接過信，他承認他對奧布里一直保持著高漲的好奇心。

“哦，對，那裡還有伊迪的來信，都提到過你，我就一併扔在書桌上了，看完了記得給我講講感想如何。”卡倫不負責任地說完，迫不及待地出門了。江安想了想，還是把勸對方少飲酒的話收回。最近計劃堪稱大豐收，讓卡倫慶祝一下未嘗不可。

離畢業已經過了一年。卡倫回國後立刻開始“不務正業”的玩樂態度完美打消了南斯帝國國王的警戒心，卡倫暗地裡與埃琳娜王妃聯合，從二皇子卡塞·布萊克開始，除卡倫與奧布里外其他的皇子皇女一個接一個的死亡，到昨天為止，卡倫手裡已經掌握了帝國魔法師團這個最關鍵的王牌，只等發動最後的篡位。

而就在剛剛，江安才從奧布里的府邸回來，洗完沾染了鮮血的雙手，找卡倫彙報完，乾淨地手接到潔白的信封。

簡單地開啟信封的動作，江安深呼吸了三次，顫抖的胳膊不爭氣地放錯地方五次，才終於完成動作，拿出了紙張。

江安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的心態把信讀完，唯一知道的是，他的表情至始至終都很平靜，帶著被奧布里說很能穩定人心的笑容，一字一句閱讀完，比看攻略還認真，甚至把覺得寫得好的地方重新讀了兩遍。信的內容都是圍繞著安·維爾斯這個人，江安根據內容推斷出來，這應該是卡倫聯合埃琳娜剷除異己的最後階段時寫的，那會兒奧布里已經被埃琳娜禁足，不允許見任何人，估計聽說了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流言，所以寫了一封警告卡倫，請自家弟弟善待維爾斯的信。

“他是你唯一的朋友了。”奧布里再結尾處這樣寫道。“你們兩個的世界我無法參與進去，至少讓他陪著你，你也陪著他。”

這是件很殘忍的事，江安認為，閱讀一個處心積慮剛剛害死的人是怎樣用溫柔的語調關心著罪魁禍首們，併為他們的未來擔憂、期盼，心裡空落落的，像是站在懸崖邊時產生的眩暈感，血色瀰漫視野，失重，大汗淋漓。

為了減緩這種越來越沉重的罪惡感，江安極為迅速地扯過書桌上的另一封信。

見到字型的一刻江安就笑了出來，冒險跳脫的性子躍然紙上，江安彷彿能看到寫信時伊迪閒不下來的樣子，左一筆又一筆龍飛鳳舞，到別有一番氣質。

在信中，伊迪簡述了一下自己離開學院後的經歷。江安手裡有更詳細的伊迪的行蹤，但從伊迪的角度看待那些事情總會讓人心情愉悅。十八歲的少年意氣風發，加入了黑狼傭兵團，正隨著傭兵團四處遊歷，用強悍的實力與獨特的個人魅力征服了這堆刀尖上舔血的漢子，成為最年輕的S級傭兵團副團長。洋洋灑灑的自滿自誇末尾，則用扭捏的語氣詢問著卡倫與安的關係，江安不禁汗顏，沒想到南斯帝國的謠言竟能傳那麼廣，連遠在大陸另半邊的伊迪都……

等等。江安略一思索，想到方才卡倫那絕對有鬼的表情，嘆了口氣。都是卡倫搞的鬼，非要讓伊迪徹底打消籠絡他的想法嗎？在得到別人忠心方面，卡倫對自己的自信一項為零，明明為了安撫卡倫，他連奧布里都能下得去手……

沉重重新蒙上眼瞼，江安閉上眼，奧布里最後的表情浮現在眼前。

陰暗的屋子透不進陽光，那頭金髮因一連串的變故黯淡了不少，憂鬱的氣質濃郁的要滴出水來，但卻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展露出笑顏，一如四年前的初見，陽光明媚。

“幸好是你，安。”

這是奧布里的最後一句話。奧布里·布萊克就是個懦弱的傻瓜，他唯一沒有逃避的時刻就是生命的最後，直面那個害死他的兇手，並給了對方一句估計得記很久、思索很久也不一定想得明白的話。

江安平穩地折上信紙，放到書桌上該放的位置。

就算是慶祝酒會也不能喝太多，明天還得計劃篡位的事。現在最後一個障礙大皇子與王妃一脈也已經解決，只剩下老國王了，雖說威脅不大，但至少得保持清明。像是該對卡倫說，又像是對自己的提醒。得保持清明。

“別喝了，卡倫。”

“你真的不需要點酒精嗎？”卡倫迷醉地望著那個明明快要哭出來偏偏還微笑著制止他的青年，是了，少年這個詞早已不適合他，渾身浸透了黑暗一路摸爬滾打走上來的安·維爾斯，是個可怕而危險的男人。現在這個男人正用一副讓人看著心碎的表情笑著，提醒他關注更加黑暗的盛典。

就是這種表情，讓我著迷呢，安。卡倫順從地放下取酒瓶的手，他找到了比酒精更醉人、更上癮的事物。明明追逐名聲、利益的野心比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