幅令人不自覺便屏息凝神的驚豔畫面。
白蘇在亭下靜靜的欣賞了一會兒,這些日看著兒子越發冷峻沉默,她既是心疼,又是無奈,這種事情終究是要自己看開啊
“阿翛。”白蘇喚道。
顧翛微微坐直身子,請白蘇上座。
白蘇笑道,“阿翛越發沉穩有度了。”
“不是好事麼。”顧翛揮手令侍婢進來泡茶,神色平靜沒有絲毫波瀾,這種形容,像極了年輕時候的顧連州,沉穩中總是無端的帶著些孤絕落寞。
白蘇不就此事再作評論,轉而道,“你曾與我提過,中意繁氏家的嬌嬌,可是叫阿星的?”
“嗯。”顧翛接觸過的嬌嬌,也只有繁星不讓他排斥,相處起來輕鬆自在,至於中意,卻是談不上,“母親可曾提親?”
“你知道繁星有婚約了,我若冒然去提親,你父親定然饒不了我,不過……現在恐怕你父親不管此事,我也無法代你去提親了。”白蘇心裡煩的慌,一邊同情自己兒子,一邊又無可奈何。
“嗯?”顧翛手支著腦袋微微挑眉。
“阿然回來了,帶回一個嬌嬌,就叫繁星。我想應當不會如此巧合,同名吧?”白蘇同情的看著顧翛,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放棄寧溫,娶個感興趣的女子,誰知下手晚了。
根據暗衛的稟報,顧然是從尚京返回的路上,遇見了同樣逃難一般南下的繁星,似乎顧然對繁星並沒有情意,可小姑娘不知怎麼的,就跟定了顧然,一路相伴南下,途中有一回顧然不小心看見了繁星的小腿,覺得應該負責,這才把她帶了回來。
這麼一個烏龍不要緊,卻讓顧翛落空了。
“收起你那種眼神。”顧翛見白蘇這種模樣,忍不住又沒大沒小起來,“我還沒到沒人要的地步。”
白蘇很專業的收起的同情,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開玩笑似的道,“舉國上下想嫁給你的女子數不勝數,只是我兒曲高和寡,配得上你之人,卻不是很多,配得上你,而你又中意的,更是少之又少,互相中意的,又能有幾個?學你父親一般,將就將就,也能過的不錯。”
白蘇話雖這麼說,其實心裡也明白,配不配倒是還在其次,關鍵是顧翛心裡頭裝了一個人,能否塵封或者忘記,否則這世間再好再美嬌嬌,終究是抵不上那個氣質出塵、又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寧溫。
“你也大了,有些事情我不會插手,但是阿翛,莫要讓母親失望。”白蘇懶懶的起身,一襲淡淡的青衣,墮馬髻垂到腰臀之間,依舊是那麼弱不禁風的模樣,輕輕淺淺的聲音也融合在風中。
從小到大,在顧翛眼中,自己的母親一直都是這般模樣,哪怕是在說一件極重要的事情,也顯得那麼漫不經心,平日裡散漫懶惰,什麼事情都交給手底下人去做,她一天到晚就只是看看閒書,擺弄擺弄花草,縱然她擺弄的水平高超,卻總給人一種不務正業的感覺。
尤其是,她還總喜歡用這樣的漫不經心的調調,給幼年的顧翛講一些荒誕不經的故事。當顧翛十四歲時,白蘇甚至又重拾舊業,寫起了黃書,還把這些黃書混在顧翛私人書房中。
再加之她常常一起被罰站,在顧翛心中,這個母親並沒有多少威嚴。
現在想起來,顧翛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來,對母親的誤會真的很深,那些所謂的“黃書”,不過是用故事的形式講述了男女的區別和常識。
縱然所有的人都如此看她,可是作為兒子,卻從來沒有真正認真的去了解母親,體會母親的苦心,無疑是失敗的,也是不孝。
“母親。”顧翛忽然喚道。
白蘇已經走到快要轉彎的地方,聽見聲音回身道,“何事?”
顧翛正襟跪坐起來,寬袖一甩,卻是給白蘇行了一個稽首大禮。
白蘇一向隔花掩霧的眼眸微微一顫,淡如櫻花瓣的唇微微一彎,雙手攏在袖中,從花徑中緩步而去,轉過月季花園圃,入眼便見一襲青衣,丰神俊朗,蕭蕭肅肅,墨玉眼清淺淡漠,擰著好看的眉頭,正用一方帕子捂著口鼻,看見白蘇,向她伸出一隻手去。
白蘇戲謔一笑,從攏著的袖中伸出手來,握住那隻大手,兩人相攜著往主院走去。
顧翛站在涼亭上,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心中既是羨慕,又有些揪痛,如果沒有遇見寧溫,他也許會如父親這般,遇上一個嬌嬌,然後在她那裡失了心,寵著她,依戀著她。
然而,現在怎麼辦?
之前倒也罷了,無論是威逼還是欲擒故縱,都是為了虜獲寧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