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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感到了徹底的孤單和無助,那笙一個人站在荊棘林裡,一邊解著被鉤住的頭髮和衣服,一邊嗚嗚咽咽地哭。悔恨了半天,好容易解開了那些倒黴的鉤刺,她已經衣衫襤褸髮如飛蓬,臉上手上被劃出了道道血痕,這個時候她才忽然想起了正事:“啊,如意賭坊,西京……救命。”
不敢怠慢,她背上褡褳,收起雪罌子和冊子,跌跌撞撞爬起來走出林子去,沿著大路往前走,忽然脫口喃喃道:“糟糕……我可不認識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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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時分,如意夫人打點好了蘇摩那邊的事情,下得樓來招呼生意,在場子裡轉了一圈。忽然,聽得有人在頭頂上輕輕叫她。美婦吃驚地抬頭,四顧,頂上華麗的錦帳撩起,一張少女美麗的臉探了出來——樑上居然坐著一個人。
“汀?”她吃驚地問,沒料到這個藍髮少女還留在如意賭坊。
“如意夫人。”汀確定那群光頭遊俠兒都不在了,看了看周圍,輕輕躍下地。
如意夫人奇怪地看著她,問:“你怎麼沒有走?呆在那兒幹嗎?”
“等人啊……”汀無聊地嘆了口氣,“呆在樑上容易看得到所有人——我等了整整一天了,還不見那個人來。主人答應做那個中州來的傢伙的保鏢,這回可有的受了。”
“哦,”如意夫人掩口笑起來,“能請動西京出手、僱主一定塞了很多錢吧?”
“才不呢……主人這次是一文錢不收,看來還要倒貼。”汀臉色有些複雜,嘆息,“沒辦法,因為他欠紅珊好大人情呀,人家讓他幫忙他能說個‘不’嗎。”
“紅珊?”聽到那個名字,如意夫人霍然記起了這個同族頗負盛名的姐妹,“對了,她以前似乎也跟過西京大人吧?可她不是二十多年前跟人去了中州麼?據說那個中州人用天價為她贖了身,登出了丹書上的名字。”
“嗯……我們鮫人裡,也許她的命最好吧?”汀微笑起來,臉色複雜,“堂堂正正嫁了人,跟著丈夫安家立業、生子哺育……如今她兒子都長大成人,回到雲荒做生意了,所以紅珊才來拜託主人照顧他呢。”
“什麼?”不知為何,如意夫人心裡一跳,臉上色變,“紅珊的兒子?最近他到雲荒來了麼?他叫什麼名字?”
“慕容修。”汀沒有看到旁邊如意夫人的臉色,隨口回答,“你說中州人的姓名是不是很奇怪……如果沒有意外,應該今天到了桃源郡。他和主人約好在這裡見面的,可居然遲到,真是的。”
“糟糕!”如意夫人一拍扶手,脫口驚呼。
“怎麼了?”汀嚇了一跳,莫名其妙地轉頭。
“可能辦錯了事……”如意夫人喃喃道,連忙轉身,吩咐一個看場子的小廝,“快!去叫總管過來,有急事!”
然而,不等小廝去通報,主管胖胖的身軀從後面走了過來,看到汀在旁邊,他到如意夫人耳邊、壓低聲音稟告:“夫人,那個中州來的人抓到了,但是貨沒在他身上!小的們正在地窖裡用刑,不怕那傢伙不吐出放哪兒了。”
“快停手!”聽得稟告,如意夫人臉色陣紅陣白,脫口回答,“不許用刑!快放了他!”
主管吃了一驚,眨巴著細細的眼睛:“夫人?放了?好肥的一隻羊啊。”
“蠢材!那是自己人!”如意夫人柳眉倒豎,忍不住扇了主管一巴掌,打的滿臉肥肉震顫,“他母親是鮫人!你怎麼不調查清楚就劫了?還不快給我放了!”
一連聲答應,主管捂臉狼狽而去,心裡罵哪有搶劫還要先調查清楚人家祖宗三代的?然而看到如意夫人發火,忙不迭地跑了下去放人。
“你們、你們……劫了慕容修?”汀慢慢回過神來,指著她,因為錯愕而有點結結巴巴,“怪不得他沒來,原來是你們半路劫了他?”
“誤會,誤會而已……”精明幹練的如意夫人從未有這一刻的狼狽,用帕子擦了一下額頭,苦笑,“你也知道我們什麼生意都做,他又帶著重寶……真是見笑了。”
“可真糟糕。夫人,你快好好安撫慕容公子吧!”汀也苦笑起來,“萬一主人看到他要保護的人被你們嚴刑拷打,脾氣一上來、我拉都拉不住啊!”
“好,好,我馬上去。”如意夫人連忙點頭,站起身來,卻嘀咕:“貨不在他身上?人不是有兩個,怎麼少抓了一個?那麼是在另一個同伴身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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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瑤草的那笙、此刻還在離郡城十多里的荒郊野外,孤身迷了路。
本來她遇到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