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這個王爺的淫威之下,也難道沒有一個“正義之士”嗎?
九王和堂下眾人仍舊在繼續熱議某事。錢榮分了一半心思在聽,一半心思在抓狂。
自從“進府”以來,他覺得自己的忍耐和修為是逐日而上。但是莊九就是有本事把他逼到一個又一個接近狂暴的邊緣。
冷靜,理智……要記住他好歹是銀松堡堡主信賴的謀士之一。
“小錢?小錢?”莊九喚了他兩聲,見他一時沒有回應,立刻一副關切的神色。
錢榮嘴角勉強勾起一個弧度:“王爺,我在聽。”
稱謂也是一個問題。王府裡的人見識過他當初因為九王一句愛妃而拍翻了茶壺,所以不敢叫他什麼“娘娘”。那他自己要怎樣稱呼自己?“屬下”?“臣”?“臣妾”?
……所以只能不卑不亢的自稱“我”,結果又讓眾人驚歎,九王果然寵溺新婚夫人得很,甚至准許他用如此平起平坐的稱呼。
……
“你覺得這事如何?”九王殷切地問。
“那人這次如此對待你,你還以幾分顏色是對的,只是……”錢榮沈吟一下。
“如何?”
“還不夠狠。”錢榮說。
“哦?”
“那人在京城是有不少產業和牽涉,王爺方才所說的酒樓和客棧是他資金所得的大處。然而百足之蟲,動了他這點東西不過是隔靴搔癢,不如索性從他暗中牽連的青樓和賭坊著手。”錢榮說。
莊九看著他,笑而不語。
堂下的人議論紛紛:“可是……那些產業,不是更加微不足道?”
莊九思索片刻,點頭道:“果然是銀松堡出身的謀士。就照你說的辦。”
堂下訝然。九王笑道:“我們是衝著明處去的,至於那暗處有什麼東西被牽連了……”
“哦……”於是眾人瞭然。
雖然沒有多少人知道確切,但是從九王的語氣中,似乎又都知曉了隱隱約約:三王爺暗中參與的那些個產業,怕是不只是外表那麼簡單。
事情敲定,隨後莊九又向錢榮詢問了些建議。錢榮隱隱覺得有些陰謀,但仍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作為一個合作夥伴的幕僚真正地為莊九出謀劃策。
議畢散會時,莊九貌似隨意地看了看那些與會的人──他們看向錢榮的眼神以由最初的單純好奇逐漸變得欽佩和欣賞起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在回王府的馬車上,小錢突地一拍大腿,悟了過來:當初堡主要給那少年主子立威時,不也是這麼一手?!
轉頭瞪向那個笑得一臉無害的男人,小錢張了張嘴,卻恁是說不出什麼話來。是啊,讓他說什麼?
見錢榮似已明瞭事情發展,莊九更加不遮掩嘴角的笑意,愈發囂張:“果然不愧是小錢啊……”
……不想再忍的清秀男子於是一拳揮了過去。
馬車劇烈震盪起來,趕車的趙小強感嘆,王爺和王妃的感情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激烈”呢……
作為九王的死士,一開始他們其實並沒有多在意錢榮,只覺得不過是個,額,“政治聯姻”的棋子而已。然而在他率領死士拼死救出莊九後,他們對他多了許多尊敬和愛戴,加上九王的表態,於是他們便也多了一個死忠的物件。
──這自然又是一件讓錢榮鬱悶和頭疼的事情:他不過是個老銀松堡主撿去養大的孤兒,也不過是個幫著銀松堡出謀劃策的幕僚。他何德何能,莫名其妙有了幾十個對他不二心的死士?!
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屬,對於錢榮的這個困擾和糾結,暗衛們非常默契地視而不見。
剛退朝的莊九手上又提著一籠食盒,沖沖奔回王府。錢榮已經完成了晨練,正在院子裡擰帕子擦臉。
莊九於是嘴角一彎,猝不及防地一招壓制上去。
錢榮早感覺身後有某人的氣息,遊刃有餘地回身防住,將那人的臉用五指當在一尺之外。
“早,小錢。”莊九笑嘻嘻。
“早,王爺。”錢榮收回手,轉身擦完連繼續擦脖子。
“皇上留我吃早飯,這是特地給你帶回來的──”莊九舉高食盒,“是塞外進貢的點心哦。”
錢榮微微笑道:“謝謝王爺。”
“不客氣,是我應該的。”莊九一臉獻寶的表情。
錢榮收拾好自己,將水盆和帕子留給侍女清理,轉身接過食盒:“堡主和主子今日中午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