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在攻佔安慶後,繼續搭乘海軍艦艇沿長江西進,6月下旬抵達了江防要塞馬當的封鎖線外。馬當要塞附近守軍為李韞珩的16軍。馬當要塞由德國軍事顧問設計,中國軍隊經營了幾個月,耗資無數,堅固異常,是阻攔日本海軍的堅固堡壘,蔣介石對它寄於厚望,認為它至少能阻止日軍攻勢一個月左右。
日本海軍首先試圖從江上開啟通道,無奈水雷、沉船和人工暗礁太多,而且掃雷艇在守軍的炮火下也無法掃雷。見江上行不通,日軍就改為陸路迂迴進攻。由於中方情報洩露,6月24日凌晨,波田支隊在16軍的防地東流登陸成功,然後順利地攻下了既無準備,又無主官指揮的香山、香口等地。波田支隊在打退國軍反撲後,與來增援的106師團一起直撲彭澤,6月29日彭澤失守。
藍東隅接到上級命令又要返回重慶一趟。
“老闆又叫你過去做什麼?”沈醉有些抱怨,“戰爭這麼激烈,來來回回多不安全。”
藍東隅清淡一笑,“我正要回重慶。”
“有自己的事?”沈醉說道此心領神會一笑,“是不是怕弟妹埋怨你呀?”
“她……”藍東隅沉默一下,“我聽說九珍和孔二小姐相處很好。”
沈醉手肘捅了下藍東隅腰,“你打算拖著?”
“再說吧。”
沈醉想起前不久虞澤蘭她們的事情,低聲說道,“那天你聽到虞澤蘭與安佔江……你沒想法?”
“世上最珍貴的,是人心。”藍東隅緊湊地整理著要帶回重慶的報告等資料,他一邊說著,一邊顯得手忙腳亂。最後他停了下來,像一座嚴肅的雕塑。
沈醉莫名其妙地看著藍東隅慌亂,又驚訝於向來不重感情的藍東隅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阿隅……這話是商華對你說的吧?”
藍東隅兀然抬首,一雙眼睛猶如獵食的老鷹盯住沈醉。
沈醉乾笑兩聲,“我說著玩呢。兩情相悅都是光明正大。”
氣氛尷尬,沈醉又打破平靜,“除開公事,你回重慶的私事究竟是什麼?和弟妹無關的話,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事值得你費心。”
“我懷疑……”
“嗯?”沈醉心裡不快,不知藍東隅又對什麼起了疑。
“我懷疑商華。”
沈醉等了等,沒等到下文,百思不解說道,“你還對他有疑?”
“我不止對他有懷疑,甚至,我仍舊懷疑葉默。”
“我知道~”沈醉牙關一咬,神情憤憤,“你呀,你還懷疑葉默能把我們的軍事小組拐走?”
“事實是,我們臨訓班,唯有軍事小組是脫離學校獨立於軍隊的,我不能不警惕。”藍東隅說道,“老闆同樣對葉默不放心。我知道你們關係不錯,但你要和他保持距離。”
“我可沒和他關係不錯!”沈醉突然提高聲音道,“我只是覺得,你不能如此多疑,你的懷疑會讓自己生活越來越有壓力,你想想你的神經衰弱症,好不容易有點起色又想惡化嗎?”
“我有我的道理。”藍東隅堅定說道,“革命工作中,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這一點,我和老闆是相同的。”
“好吧,你懷疑葉默是因為他帶走了軍事小組,那你懷疑商華呢?因為什麼?”
“你不覺得他日語說得太好了嗎?”
“啊?”沈醉重重地啊了一聲,這……是什麼理由?
“我聽他上課,他的日語說得比英語還好。這不是很奇怪嗎?當初你親自查過他的資料,他是留美的學生,是美國國籍,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國際關係學碩士,從未去過日本,普林斯頓大學也沒開設過日語課,他一口地道的日語是哪裡學來的?你不覺得這裡面大有蹊蹺嗎”
聽藍東隅一分析,沈醉也回憶起來,他聽過商華教英文,很系統,很正規,一聽就知道是專業培養出來的效果,他也聽過商華教日語,與商華教英語不同,商華的日語非常地道,非常流利,但是不繫統不專業。打個比方,一箇中國人當然會說中國話,但是會說不一定會教,因為沒有學習過專業的漢語知識與對外傳播,但是一個經過系統培訓學習過中文的外國人,就可以專門教學外國人中文。
“難道——”沈醉吃了一驚,倒吸一口氣,“這不可能!”
藍東隅說道,“我比你更希望不可能。”
沈醉神色一黯,看向自己腳尖。
藍東隅補充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希望我的這個懷疑,只是懷疑,不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