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點點頭,“我準備讓一些特務去臨訓班挑‘工作太太’。”
“這是不是太快了?”
“這哪裡還快?你看看共/產/黨,好幾次我們人贓並獲,他們都是以‘夫妻’組隊工作,掩人耳目。人家聰明的地點,我們得學著點。”
“那……”藍東隅停頓了下,猶豫問道,“剛才您說,我要留在重慶學習?”
“是的。”戴笠對他投去了鼓勵的眼神,“我專門為你聘請了兩位老師,一位是蘇聯的‘烏鴉’,一位是上海的‘倌魁’。”
藍東隅懵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戴笠的弦外之音,他氣急攻心,臉騰地一下燒紅起來,“老闆!你到底要我去英國做什麼?!”
“怎麼?你覺得很丟臉嗎?”戴笠一下子兇了起來,他手指著桌子後面高高掛起的黨旗,“別人能為國家獻身你不可以?”
“我……”藍東隅一時語塞。
戴笠拍桌子道,“你是聰明人,多學點總歸有用,我又不是非要你去幹那些事!你有本事不戰而屈人之兵,那就更好,萬事大吉!”
戴笠還在說著,“你看夫人,我們高貴的夫人,照樣為了國家拋頭露面、鞠躬盡瘁。你這點委屈算什麼委屈?”
藍東隅看著戴笠暗紫色的嘴唇一動一動,但是自己心煩氣極已經聽不到他在說什麼,耳邊嗡嗡作響,口腔裡冒出了血腥味,原來是他自己咬破了下唇,但他感覺不到疼痛。
藍東隅現在只覺得自己猶如被扒光了衣服丟到了大街上,被人指指點點、唾棄譏笑。
“那麼臨訓班怎麼辦?”藍東隅艱難地吐出這句話。
“我會叫葉默暫時代理你的工作。”
“可他是帶兵軍人!”
“正好。”戴笠不顧藍東隅難看的臉色,反而得意的笑笑,“他的部隊從長沙一直駐紮到常德,一來可以保護我們臨訓班,二來我們軍事小組可以迴歸奎星樓(臨訓班設立在奎星樓縣中學)。”
戴笠伸出一手作了抓東西的動作,“一切盡在掌握。”
抓牢的手形成了拳狀,戴笠不輕不重地打在藍東隅胸膛,“振作點!”
藍東隅本就頭昏腦脹,被戴笠一拳招呼了,愈發覺得胃裡的酸水都在往上湧,他搖晃了一下,後退一步站穩,“我會接受命令,盡力而為。我不會對不起國家不會對不起軍統。我……”
“有要求儘管提。”戴笠微笑道。
“我必須回去一趟常德。”
“為什麼?”
“我必須回去。”
戴笠思量半分鐘,才緩緩說道,“好,我向來是信任你看好你重視你的,阿隅。”
走出朝天宮,外面被飛機轟炸的屍體、坍塌的公共設施,已經被清理得起碼車子能在道路上行駛通暢了。
藍東隅撕碎了通知單,抬頭看了看青灰色的天空,萬里無雲。
他在心裡問自己,我為什麼要必須回去呢?
就因為有一個人,在臨走時對自己說“墨秋,我等你回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47章
47
昏暗的房間裡,散發著油墨味。一排排的橫線上吊著長方形紙片,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摩爾斯電碼。對面的牆上用小木夾夾著的就是各種電碼翻譯過來的影象。
水洗完之後的照片已經晾乾。
藍東隅小心翼翼地用戴著塑膠手套的手取下相片,他扭開熒光綠的檯燈,燈光直直地打在相片上。
看清楚了每一個細節,他很平靜。把兩張照片對比放在一塊,左邊的小男孩相貌平平,瘦小乾枯,眼睛很大,感覺整張臉的三分一都是他的眼睛,很驚悚目光,明顯是農村的孩子害怕照相機的模樣;右邊的男孩,比左邊小男孩略大,看得出拍攝這張照片時已經有個十多歲,穿著海軍衫,白長褲,典型的那時候日本男孩的著裝打扮,笑得很開心,後面的大廈上的廣告招牌是日語“東京百貨”。
這很明顯,不是同一個人。
藍東隅感覺全身力氣都被抽空了似的,他扶著椅背緩緩坐了下來,他靠著後背,關上了燈,讓自己沉默在昏暗的房間裡。
房間最上邊的右角,換氣扇呼呼地打轉,這是此刻唯一的聲音。
來之前藍東隅就與身在美國的孔令侃通了電話,當時在香港時藍東隅幫過他,現在他應藍東隅要求,也幫藍東隅細查了商華在美國的檔案。
孔令侃在電話裡說,商華確實是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