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客氣了。劉九珍笑道。
“說實話,我沒想到……”沈醉沒有把話說完,靠著辦公桌,似笑非笑,面露無奈之情,“我們實在是走投無路。”
沈醉嘆了口氣,“我們急需安置一臺秘密電臺在虹口。軍統特務基本上進不去上海市區。所以我想,弟妹你本身不是特務,日本人不容易懷疑一位富家千金,最關鍵的是,我聽說你父親曾經留學東京,與日本陸軍大臣的女婿松山健一交好。松山健一是侵華陰謀家土肥原賢二的學生,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他們師生二人都是有名的中國通,土肥原賢二長期在中國從事特務活動,現在松山健一在虹口日租界,他負責幫日本駐滬海軍陸戰隊收集一切在華情報。你就以你父親的名義拜訪他,請他回香港見你父親一面。你進入虹口,首要目的是建立電臺,其次是誘敵入香港,一旦這傢伙出了上海,我保證他死在中國。”
“怎麼建立電臺?”
“我會派出八個人,作為你的保鏢,護送你入虹口,他們會負責建立電臺,你的工作就是掩護他們,遮住松山健一的眼睛。”
“可是現在中日交戰密集,此刻松山健一怎會放下工作跑去見我父親。”
沈醉拿出一份資料給劉九珍,並且叫小伊先出去一下。
“紅色俄國的特務組織裡有這樣的特工,他們只做一件事,性。男的外號烏鴉,女的外號燕子。”
“性?”
“是的,性。俗套的說就是,透過亂搞男女關係取得情報。”
“什麼?”劉九珍拿著資料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茫然地抬頭問沈醉,“沈大哥是要我去做這種事?”
沈醉有些慚愧,低下頭,“倒也不是,我只是提前告訴有這項工作存在。當然了,你不是我們軍統的女特務,這事……可有可無。”
“阿隅他……也知道?”
“弟妹,我不是說非要你這麼做,我只是提醒你,女人的美色也可以成為最厲害的武器,美色並不等於肉體。”沈醉說道,“我們軍統的烏鴉燕子成千上萬,你難到可以用娼妓等惡俗的詞彙詆譭他們嗎?不!他們是最高尚的人。打仗,你不能只看到死在前方的戰士,每一位士兵的身後都有幕後的支援,比如醫療,比如救助,比如情報。情報是軍隊的眼睛,非常重要。你能明白嗎?”
“我能明白,但我不能接受。”
“我知道。”沈醉點下頭,“你有你的底線,我不會勉強。本來這次討了你來,已經是我軍統無能的表現。”
劉九珍沉默了一會,復而道,“我能幫你們的,一定幫。”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外面又傳來了警報聲,嗚嗚地聽得劉九珍心驚膽戰。
想必遠處已經遭到攻擊,大炮打下來的餘震延伸到劉九珍腳下,大地的幾秒鐘的顫慄使得她頭暈目眩。
“是飛機轟炸嗎?”
“是艦炮。”沈醉解釋道,“是從海上日本的航空母艦上射來的。”
“能射這麼遠?”
“是的,所以你也看到了,雙方武器勢力之懸殊。”沈醉關上窗戶,卻關不住交戰的炮火聲,“日本靠武器,我們只能靠人海戰術。”
“日本人為什麼要炸曾家巖?是因為國共兩黨都在那設有辦事處嗎?”
“殺人滅口。”
“為了什麼?”
朝天宮是一個恢弘大氣、極其著名的明代建築。六百年前,它是明太祖的祭天宮殿,後來先後是過江寧學府、孔廟、南京市博物。一九三三年的時候,藍衣社的總部從明瓦廊搬遷到朝天宮。
南京黃浦路、丁家橋、雞鵝巷一代,雲集著許多重要地點,例如委員長的官邸,國民黨黨部,中央陸軍學校等。
再次回到朝天宮,藍東隅進門前停下來注視這對面的國民政府大樓,原本高大的國民政府門樓的一根柱子已經坍塌,猶如高飛的鳳凰斷了一邊羽翼,有氣無力地摔在陰沉地天穹之下。
不需要刻意記起但不會永遠忘記校長(蔣介石)在藍衣社第一次搬進朝天宮的晚宴演講,“那些貪官汙吏、投機倒把之商、迂腐文人,都是中華民國的蛀蟲……我們要改革機構、淘汰冗員、清流腐敗、廉潔執政,建設機場、完善福利,立志建設強盛中華!”
如今的朝天宮已經空空蕩蕩。就連桌椅床凳都被民/運團搬去捐獻難民。
大廳會場的上方,懸掛著蔣介石的巨幅半身像,左右兩邊寫著愛國愛黨愛民的標語。半身像下已經站立著數十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