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笑容,也能讓他津津有味地說上半天。
冉,前天我聽到父皇的琴聲了,日後,我也要彈出與父皇一樣動人的琴聲……
那時,夏晨曦只有九歲,清澈的眸裡寫滿了嚮往與堅定,當晚,他讓人尋來了所有琴譜樂集,
日後與夏晨曦的每一次見面,他都會順便帶上一本送給夏晨曦,而夏晨曦也熟背了他送去的每一本書,可終究,十年來,他從未聽那人彈奏一曲……
還有什麼呢,夏晨曦向他提到的,蕭冉閉上眼,沉默地回想著這十年裡與夏晨曦相處的每一刻。
冉,我今天看見父皇抱住靜妃時的笑了,好冰冷,可明明前一刻他還那麼溫柔,靜妃知道了一定很傷心吧,她很愛父皇呢……
那年,夏晨曦不過十歲,眼裡盡是懵懂與悲哀。
冉,昨天的宴會上,父皇說淑妃的字很漂亮,本來,我也想送份禮物給父皇呢……
那時,是夏清風的生辰,夏晨曦用了三天三夜的時間一筆一畫寫了一幅百壽圖想送給夏清風,可到底,看見別人那些盡是奇珍異寶的禮物,還有淑妃一手小有名氣的楷書為夏清風所誇獎,夏晨曦還是將自己一張白紙黑字的禮物藏進了懷裡,最後隨手扔在了地上。
蕭冉卻小心拾起帶回了家仔細裱了起來掛在房間,其實,那時僅有十歲的夏晨曦寫出的字比淑妃更加有神韻,當時就連一向嚴肅的蕭風看見掛在蕭冉房間裡的字也不禁點頭稱讚,卻忽略了蕭冉異樣的沉默。
其實,他應該比夏晨曦自己更早明白夏晨曦對自己父皇的感情吧,在夏晨曦自欺欺人那是所謂的尊敬和崇拜時,他就明白那個單純的人無可救藥地愛上了自己的生父,大夏的帝王。總是在角落安靜地關注著那個男人的一舉一動,為他哭為他笑,為他悲傷痛苦,這一切的一切,他都清楚的看在眼裡,只因他以同樣的心情,同樣安靜的看著夏晨曦。
在所有人眼裡,他是大夏最受人愛戴的將軍最喜愛的兒子,卻沒人知道,他肩上所揹負的是如何沉重。天生聰穎、根骨尚佳的他,自有記憶起,就沒有真正的快樂可言,每日每夜接受著地獄式的訓練,灌輸著父親的教導。
“你是我的兒子,註定為大夏而生,為大夏而亡,你的愛和憐憫,屬於大夏所有子民。”
已記不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忘記笑,忘記了悲傷恐懼,或者,他還未曾來得及擁有就已經失去,當他以為自己將永遠麻木地活下去,然後按照父親的期望做一個盡忠職守的忠臣時,
夏晨曦帶著他見過最乾淨的笑出現在他的生命,然後牽動著他的心,他不在乎愛上男人是否有違倫理綱常,只知道,愛上便是愛上,不論那人是男是女,他都會傾盡一生乃至生命去愛護那個人,即使,那個人,愛的並非是自己……
‘喀嚓……吱……’一陣開門聲響起,蕭冉平靜地睜開眼,一個穿著獄頭服的高大男人把著牢門,面無表情地看著蕭冉,用渾厚的聲音說道,“蕭公子,皇上有令提早一個月放你出去,現在出來吧。”
蕭冉什麼也沒說,直直地起身繞過獄頭走出牢房,天牢是完全密封的,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時辰,若不是蕭冉從進來起就算著時間,恐怕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這裡呆了有一個月。
走出天牢大門,明亮地陽光讓蕭冉忍不住眯起了眼,突然不遠處一聲熟悉到刻骨的呼喚讓蕭冉猛地睜大了眼向聲那個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模糊中,一片耀眼的陽光下,一抹鮮紅纖細的身影似用盡了所有力氣般朝自己跑來。
這就是他思念了一個月的人,不管那人改變了多少,自己依然能第一眼就認出他。
蕭冉習慣的伸出雙臂,果然那人還是那麼莽撞,腳不小心絆到衣襬,一個踉蹌撲倒在自己懷裡。
蕭冉手臂上掛著半個身子懸住的夏晨曦,努力對準焦距低頭看著夏晨曦。
一月不見,他似乎過得更好了,原本蒼白消瘦的臉現在更加紅潤細緻,眉目間卻多了一些風情,一抹刺眼的紅痕在夏晨曦頸間若隱若現,讓蕭冉胸口猛地一滯。
這個月來,他日夜在朕身下承歡……
不去想那些自己不願承認的事實,蕭冉移開視線,對上夏晨曦一如既往清澈的眼眸,那雙眼此刻正盈滿了淚水溫柔心疼地望著自己。
“冉……”
夏晨曦哽咽著雙臂摟住蕭冉的頸,靠在蕭冉懷裡低聲抽噎。
輕輕回擁住夏晨曦單薄的身子,然後漸漸收緊,蕭冉垂下眸,感覺著夏晨曦的心跳。
沒關係,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