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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1部分

“可我……”薩爾西多的表情有些難堪道:“已經和他們簽署條約了。”

“你不是帝國全權總督,不作數的。”黎牙實比一臉正經的賴賬道:“帝國征服亞洲的雄心不能就此熄滅,這條南太平洋航道,也不能受制於人。”

薩爾西多無語良久,才低聲問道:“你有多大把握?”

“從帝國的尊嚴講,不能接受這種慘痛的失敗;從國王陛下的雄心講,更不允許失去進軍亞洲的跳板。”黎牙實比頭腦十分清醒,說完有利的,也沒有避諱不利之處:“但是我國在南北美的擴張太猛,以至於墨西哥總督抽調不出更多的兵力。只有從本土調兵,然而國內的局勢也不太好,那些低賤的尼德蘭人在鬧獨立,法國人也摻和在裡面,帝國還為了教皇,與奧斯曼帝國開戰,想讓議會同意一個龐大的出兵計劃,實在是太難了。”

“國王陛下不會為了遙遠的東方,而跟議會翻臉的。”薩爾西多道:“畢竟他們剛剛修復了關係。”

“我會盡力遊說的。”黎牙實比心裡也沒底,但他的決心不容動搖道:“至少……呂宋,我是一定要奪回的!”

當呂宋光復的訊息傳到北京,已經是時近中秋,天氣漸涼了。

沈默心裡一塊大石終於落地了,但也只是高興了片刻,因為他知道,一直順風順水的西班牙人,是不會甘心接受失敗,定然會捲土重來的……只是或早或晚而已。他授意鄭若曾不要趕盡殺絕,給呂宋的西班牙人一個體面的收場,就是為了避免激怒西班牙人,以免他們不管不顧,早早就殺回來。

沈默需要這場大戰晚一些爆發,因為他還需要時間掌握權力,只有擁有了決策的權力,才能更好的調整國家的政策,使海洋上的勇士們不再孤獨。

能擊敗一個帝國的,只有另一個帝國。但大明能調整到那種狀態嗎?想一想在政治鬥爭泥潭中越陷越深的朝廷上下,沈默的心情就變得惡劣起來……

高拱去後,政潮並未有平息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之勢。言官們緊接著將矛頭對準了郭樸。一開始彈劾他‘德行不佳、喜好奉承、作為輔臣很不稱職’,然而隆慶皇帝不肯再黜落閣臣,措辭生硬的拒絕了言官們,且含蓄的警告他們,不要趕盡殺絕。

然而權威一失,就要用十倍的威壓才能換回來,隆慶皇帝並沒有舉起殺威棒的魄力,所以言官們根本不怕他,反而絞盡腦汁,蒐集各種罪狀來攻擊他。然而郭樸此人,為官清廉,處事公正,為人寬厚,有長者之風,與急躁刻薄、把人得罪遍了的高拱不同,他的人緣一向很好。

朝中大臣都知道,其實羅織的那些罪名都是虛的,郭樸真正的罪狀,在於他一直不肯阿附徐閣老,而與高拱在一個戰壕裡。往前說,他曾跟高拱反對過《嘉靖遺詔》,公開質疑過徐階。後者,處胡應嘉以削籍的票擬,是他親筆起草的,這就大大得罪了,認親不認理的言官們……他們認為內閣內部存在一個陰謀集團,時時刻刻策劃反對徐閣老,要對他們言官不利。

現在,高拱已經滾蛋了,郭閣老,你還賴在這兒幹什麼?

所以言官們對郭樸的進攻,是持續而猛烈,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

然而同情郭樸的大有人在,不少中立派,甚至徐黨本身的骨幹大臣,也借各種機會,找到徐階為他說情。這有些出乎徐階意料,然而更出乎他意料的是,自己竟有些控制不住那些言官們了。

一直以來,為了避嫌,徐階很少直接接觸言官,更不會直接指派他們幹這幹那。大多數時候,都是透過張居正,把自己的意思傳達給幾個骨幹,然後再由這些骨幹去造勢煽動其他人。這種手段屢試不爽,還讓人抓不住把柄,徐閣老十分滿意。

然而其副作用也漸漸顯現出來了,這種方法的控制力太弱,當言官們殺得興起,眼紅別人大出風頭,不用任何人指示,也會主動到處咬人的。甚至因為看到先驅者安然無恙,而變得更加肆無忌憚,深文羅織起來,完全沒有底線,更加肆無忌憚!

就像開啟了封印著天罡地煞的盒子,你能放出來,卻別想收回去。

徐閣老沒法自己打自己的臉,禁止言官們再彈劾郭樸,況且他心裡,也真的不想再見到郭樸那張討厭的臉了。

就這樣僵持到本月,言官們終於徹底不要臉了。先是上書彈劾郭樸,說他‘先前以父喪,奪情出仕,欠缺孝道,早就為輿論所不齒’。又說他‘母親年老多病,他卻不思乞歸,不肯去給母親養老送終,實在是有傷風化,令人齒冷。’惡毒的詆譭,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就差直接說,你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