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鬱仇化厲鬼
頂著初飄的雪花,迎著朔風,那隊快騎正沿著道路奔向這邊,說快,其實也快不起來,這樣的天候,馬匹能夠揚蹄前進,已經算不錯了。
原本是褐黃色的這座土堆,掩蓋上一層薄雪,便也泛現著那種斑駁的灰白斜凸在路旁,土堆的高度約摸丈許,毒魄與南宮羽伏守於後,自則痕跡不露,隱制先機。
大寒天裡,他們當然不會毫無目的的在此喝風受凍,事實上,他們乃是為了攫撲另一批獵物而來,現在,獵物近了--就是那支騎隊。
呵一口白濛濛的霧氣,南宮羽低聲道:
“是這票人馬吧?”
毒魄從土堆後窺探來騎,一邊數算:
“應該沒有錯,一共是七人七馬,正合‘玄幽座’的人數。”
南宮羽磨拳擦掌的道:
“活該這杆雜碎走上背時運,不用多久,就叫他們和閻四姑湊份子去!”
毒魄慎重的道:
“這乃是‘鬼王旗’‘玄幽座’的全部實力,南宮,可千萬輕忽不得。”
南宮羽咬牙一笑:
“我半點輕忽之意也沒有,只是特為加強信心罷了,總不能才開頭就先洩氣呀!”
於是,馬隊近了。
毒魄猛一橫身,人已站在道路當中,他出現得十分突兀,光景像是於虛無間驟而凝形,細雪紛飛下,更透著難以言喻的詭異之氣。
領頭的一乘黃驃駿馬忽遭阻礙,猝然“唏哩哩”人立而起,馬上騎士是個黑臉膛留一把黑鬍鬚的粗曠大漢,他人在馬背,任由坐騎長嘶驚騰,卻是紋風不動,穩如泰山,就好像牢牢粘在鞍面上一樣!
隨後的六人六騎反應亦相當迅速,甫覺警兆,六匹馬已盤蹄分竄兩側,並原地迴旋倒挫,雪泥濺揚裡,馬上騎士早已紛紛拋鐙落地。
混身黑衣的毒魄獨自挺立在那兒,細碎的雪花,散散斑斑飄灑在他髮際、肩頭,點點的銀白,升漾起冷冷的寒意,親著他毫無表情的面孔,僵木的五官,一股肅煞,便已浸漫進人們的心頭……
黃驟馬上,寬黑臉膛的那個威猛大漢也一樣不見表情,他微微俯視著毒魄,聲音低沉的開了口:
“如果你是想在我們身上發筆橫財,我可以告訴你,你已經犯了兩個錯誤。”
毒魄平靜的道:
“我犯了兩個什麼錯誤?”
那漢子緩緩的道:
“其一,這趟本座沿途所收的例金與現費,早已存入有關的錢莊票號,我們身上並無鉅額現銀;其二,我們都是‘鬼王旗’的兄弟,你攔路相阻,圖謀不軌,分明是看走了眼,錯把太歲爺當做了三流混子--只憑你犯下的這兩樁錯誤,恐怕就要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
毒魄搖搖頭,道:
“這只是你的假設同臆測,事實上,我並沒有犯下絲毫錯誤。”
漢子圓睜雙眼,面孔上閃過一抹狐疑之色: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是企圖來劫財的?”
毒魄道:
“不,我不是來劫財的,因而你們此行收到若干例金、若干規費,或者身上是否攜有現銀,完全與我無關;其次,各位的底細我很清楚,都屬‘鬼王旗’麾下的‘玄幽座’的‘座頭’‘血魔爪’常繼成,經過我這樣說明,常座頭,你該知道我不會把各位當作三流混子來看待,所以,我亦未曾犯下任何錯誤。”
伸手一撥頷下黑鬚,那漢子--“血魔爪”常繼成語氣凜冽的道:
“我開始覺得你的來意非常邪惡,比我原先預料的猶要邪惡;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毒魄淡淡一笑:
“常座頭,老實說,我來此的目的不但是邪惡,而且充滿了殘酷和血腥--仇恨的回饋、除了暴力加殺戮,還會有什麼呢?”
常繼成怔愕片刻,突然失聲大叫:
“你是毒魄?!”
毒魄從容的道:
“很有眼力,常座頭,不錯,我是毒魄。”
常繼成吸一口氣,形態稍顯緊張,卻並不慌亂,看得出是個久經風浪的人物:
“毒魄,我很佩服你的膽識,不過,以你單人匹馬,竟敢來搏擊本座全軍,膽識之外,你不覺得也太嫌囂張了些?”
毒魄道:
“‘鬼王旗’‘豹房’的頭兒商鰲亦曾如此說過,我已經給了他明確的答覆,常座頭,生命是可貴的,沒有人願意白白虛擲!”
常繼成露齒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