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了頭靜靜地看那些白色的東西胡亂地飛,心裡惱得那把火倏然就被澆滅了,取而代之,湧上一種涼薄的哀愁——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於是晃了晃腦袋,可那失意的感覺揮之不去。
煩心那樣多做什麼,有沒有那字條,我一樣會說的不是!他在心底一遍一遍對自己說,彷彿安撫自己一樣,心裡才靜下來了一點點。
他深深吸了口氣,幻出人形,慢慢地立起來,眼波一轉,發現小匣旁原來還有一張紙片並不曾被吹去,半張翹在空氣裡,微微地擺動,卻像一隻失了半隻翅膀的蝴蝶,渴望飛走,但掙扎不起,只能徒勞地在這冰天雪地裡奮力,直到耗盡最後一刻的生命。
他想,至少還留著一張呢,我是該想到高興的事兒不是,怎會想到那樣淒涼的景象,莫不是今天看了一天的雪,把腦袋凍壞了?想著,就慢慢躬下身去,伸了手想要把那紙片拾起來。
狐狸的手在未觸及紙片的那一刻便停住了,指尖與那抹快化在雪色中的白隔了一段短短的距離,涼意就從指尖上泛了上來,慢慢侵透了全身,也不知是因了地氣太冷,或是因了那段小小的縫隙間,始終流動著冰寒的風。
狐狸難得地嘆了口氣,手捏成拳,狠狠地一緊,然後從地上抓起一把雪,覆在那張紙條上,然後轉身離去。
可眼前總是閃現著那樣的畫面,那紙條被雪粘在地上,洇溼了大半,小小的兩個字所有的筆畫都向外淡淡地渲染開來,彷彿活了一般,偏又那樣固執地顯在雪白的地上,白底黑字、無端分明,就像打從一開始就生在那兒一般,直直逼向自己的心,逼問著自己,為何那樣明顯的一段情,偏偏總不肯告訴他,偏偏要放走了那樣多的機會,待到等無可等無法選擇之時,才肯下決心。
狐狸覺得,心底也有一團東西,就像雪地裡那兩個字一般,淡淡地洇了開,他曉得,那便是後悔。
他也希望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