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子重重點頭道。
相聚時光太匆匆,兄弟倆還沒說夠話,外面的軍士便道:“巴拉維要啟程了。”長子只好起身,與沈默飲下最後一杯酒。便掛上佩劍、披風,抱著官帽出去了。
沈默將他送了又送,一直送到碼頭,才依依不捨的分開,臨行前小聲叮囑道:“要多記航道,爭取早日也能獨立通航。”
長子重重點頭,記下了兄弟的重託。
雖然僅是短暫的一晤,但送走長子後,沈默仍然好幾天悵然若失,若菡笑他道:“跟徐渭他們分開,也沒見你這樣掉了魂似的。”
沈默搖搖頭,低聲道:“他們是我的朋友,而長子和沈京,是我的兄弟。”
饒是若菡聰穎無雙,卻也無法理解男人對感情的分級,便不再去想,轉而認真的縫製嬰兒衣服去了……隨著腹中的孩兒一天天發育,若菡的母性也越來越強烈,終於不再專注於她的事業,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在邊上看了一會兒,沈默覺著怪無聊的,便起身道:“我去前面看看。”若菡點點頭,笑道:“去吧。”兩眼卻沒離開手中的針線。
沈默大感無趣,便出了門,走到院子裡,對正在晾衣服的柔娘道:“你說。在女人心裡,是自己的男人重要,還是孩子重要?”
柔娘一呆,低下頭,咬著嘴唇小聲道:“奴婢都沒有,奴婢不知道……”沈默想不到自己隨口一問,竟引得她怨氣沖天而起,只好敗退道:“不要急哈,都會有的,都會有的。”便不顧身份的一溜煙跑掉了。
回到簽押房處理一會兒公文,三尺匆匆進來,向他展示一張小紙條道:“這是今早蘇姑娘院裡發現的。”
沈默看一眼,只見上面寫著‘今日午夜,楓橋夜泊,舉火為號,不見不散。’
“看來他們終於坐不住了。”沈默沉聲道:“就算對這顆棋子的可靠性產生了懷疑,也要再試一試。”
“大人,我們要提前設圍嗎?”三尺問道。
“他們之所以約在城外,又是情況複雜的碼頭。”沈默微微皺眉道:“就是怕被我們包了餃子……”說著沉吟道:“這次須得一擊必中,顯然那裡並不合適,得設法把那傢伙引進我們的包圍圈。”
“大人的意思是?”三尺問道。
“要沉得住氣。”沈默輕聲道:“讓蘇雪出去和他們接頭。先聯絡上再說。”
“是。”三尺應下,又小聲問道:“大人,如果真把那陸績抓住了,您準備如何處置?”
“地牢就是他下半輩子的家。”沈默冷笑道:“我管的起飯。”
“啊……”三尺輕聲道:“大人,您不怕北京那位?”
“哼,那些人之所以敢跟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對,無非就是仗著陸炳在,算準了我不敢下死手。”冷厲之色劃過面龐,沈默沉聲道:“他們沒猜錯,陸炳在一天,我就沒法痛下殺手,那我就把他們關到陸炳不在的那一天!”
“然後再殺了他們?”三尺咬牙切齒道。
“球,我們是官府,不是黑社會,”沈默冷笑一聲道:“只要陸炳一完蛋,他們就會明白一個道理,死亡永遠不是世上最可怕的事,被人從雲端狠狠推到爛泥裡,千人踩萬人踏,永無超生之日,那才是最爽的事情哩。”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況沈默乎?被陸家人一次次的算計,沈默的恨意,終於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當日夜裡,幾個護衛陪著蘇雪出城,經過一番曲折拐彎,終於見到了人,卻既不是陸績,也不是那個輪椅男。而只是他們的一個僕人……世家子弟終歸是怕死的,在那次犁庭掃穴的搜捕後,便不敢再輕易露頭。
那人也不廢話,讓護衛退後,才靠上來,直接告訴蘇雪,還有最後七天,她的弟弟妹妹就要魂歸西天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蘇雪還是差點痛暈過去,強忍著悲愴道:“他們若是死了,對你們沒有半分好處,想來你也不單是好心報信的,說出你主子的條件吧。”
被她搶白一陣,那人有些掛不住道:“你到底有沒有給那傢伙下蠱?”
“當然了。”蘇雪面色微紅道:“……否則他怎會聽我的,幫著我救回弟弟妹妹呢?”好在天黑看不清臉色,她接著道:“只要你把我們姐弟的毒解了,我還可以讓他不計前嫌,再跟你們主子合作。”
“臭女人!”那人罵一聲道:“果然是你反了水!”
“那又怎樣?”蘇雪冷笑道:“跟你們這些惡棍,還要講仁義嗎?”
雙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