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遣。想要對抗如狼似虎地倭寇,非得下大力氣整治才行。嚴閣老可能是先讓他們將荊條上地刺摘掉,再讓自己人上去立功。”
何心隱點點頭道:“這個更靠譜,第三呢?”
“第三,那就是皇帝陛下自己的主意。”唐順之輕聲道:“雖然陛下一心修玄,但這麼大地事情,聖心獨裁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何心隱又點點頭,尋思良久才緩緩道:“綜合你這三條,我可不可以說,是皇帝想用張經和李天寵,嚴嵩覺著橫豎沒自己的責任……到時候他倆把差事辦砸了可以打落水狗,辦好了還可以摘桃子,所以就答應了。是不是這個意思?”
第一二六章 東南一盤棋
唐順之緩緩點頭道:“是這個意思,但還得看嚴黨下一步的動作,如果他們毫不干涉,我們就全部浮出水面,幫著張李二人抗倭,以求東南安定;如果他們現在就安插棋子……”他長長吸一口氣道:“咱們就得繼續藏一手,直到真有可以收拾東南殘局的人出現,再全部貢獻出來。”
“那就再等等看?”何心隱面無表情的問道。
“等!”唐順之沉聲道:“小不忍則亂大謀,要消滅倭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必須從長計議。”
“拖上一天,老百姓就多遭一天的罪!”何心隱面色沉痛道:“一想到那些畜生蹂躪我大明兒女,我就五內如焚啊!”
唐順之緩緩合上眼睛,彷彿若無其事的樣子,但青筋突起的雙手暴露了他的心緒。只聽他喃喃低語道:“聖上一心修玄,首輔只知弄權,朝中奸黨橫行,軍中一盤散沙。想要在這樣的境況下做點事,實在是難於上青天啊……”
何心隱卻不像唐順之那麼悲觀,他的雙眸中閃動著幽幽的光,彷彿要將這令人窒息的黑暗吞噬一般……
幾天後邸報傳來,兩條高階官員的任命引起了所有人的熱議:
一個是南京兵部尚書張經,不解部務。總督江南、江北、浙江、山東、福建、湖廣諸軍,便宜行事,正二品。
一個是原徐州兵備副使李天寵,擢升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奉命巡撫浙江,正四品。
但無論是官場還是民間,大夥在議論紛紛之時。都沒有注意到一個細節——伴著兩位抗倭統帥的確定,還有個不起眼地小人物也同時來到了浙江……其實三人的任命是同時簽發的。只是這位仁兄的級別太低,直接被無視了。
他的名叫胡宗憲,字汝貞,乃是都察院監察御史,奉命巡按浙江……似乎與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奉命巡撫浙江的官職十分類似。
“這個胡汝貞,還在咱們紹興當過縣令呢。只是十幾年下來,仍是個七品官,著實混得不咋樣。”沈老爺摘下玳瑁眼鏡,用溫熱的白巾捂住發澀地雙眼道:“巡撫巡按,一字之差,品級卻差大了……就算李巡撫資歷尚淺,僅授四品銜,也比他高了五級。兩人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窗外花紅柳綠,新鮮出爐的府縣雙案首,卻跟個老頭躲在個黑屋子嘀嘀咕咕。只聽沈默輕聲道:“官不在大,有權則靈。巡按御史號稱代天子巡視,負責一省監察紀檢事務,什麼都可以過問。連布政使也得小心應付著。就像朝中地六科給事中一樣,不能掉以輕心。”
“巡按確實事權很重。”沈老爺點頭道:“但戰時對官員的違紀違法,朝廷向來是睜一眼閉一眼的。他胡汝貞孤身一人來到浙江,連個屬官也沒有,八成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老夫不信他能幹出什麼名堂來。”
“如果他只是個普通巡按,確實什麼也做不了。”沈默沉聲道:“但我看了他的履歷,這個人的經歷很不簡單啊……嘉靖十七年中進士,兩年後被授官為山東青州府益都縣令。在任上撲滅過多年不遇的旱蝗之災。又用安撫勸降之策,使為害當地多年地土匪解散。還將其中可用之人編為義軍。其文韜武略可見一斑。”
“連續為父母守孝五年後,又出任餘姚知縣。後以御史巡按宣府、大同等邊防重鎮,整軍紀,固邊防,曾經單槍匹馬阻止過軍隊譁變。嘉靖三十年,回到內地,巡按湖廣,又參與平定苗民起義。”沈默這輩子的記憶力十分了得,看過的東西基本上不會忘,他十分肯定道:“此人踏入仕途這十幾年來,一步一個腳印,走到哪裡都政績顯著。為什麼一直得不到提升呢?”
“像你師傅一樣,被嚴黨壓迫唄。”沈老爺嘆口氣道:“不然至少是個知府了。”
“不一樣的。”沈默搖頭笑笑道:“師傅那是得罪人,被整治了。但胡宗憲的調動卻很頻繁,除去丁憂的五年外,很有規律的兩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