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車上跳下來,猶豫片刻,拽著唐九的衣袖,低聲問道:“小九哥,我可以給他們點兒吃的嗎?”
唐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幾個面黃肌瘦的小孩子,躲在樹蔭裡圍坐著,眼巴巴的看著這邊兒。
“最好不要,”他聲音有些冷硬,“你看這邊,這麼多難民,光孩童就有不少,你有多少吃的可以給他們?這邊的官府和一些善人已經佈施送粥了,他們暫且餓不死。”
“可是他們好可憐啊。”小安雖然從小不受父親寵愛,但是卻有一個寵愛他的義父,哪怕逃出來的一路也沒有短了吃喝。唯一比較受苦的那段時間就是在安城做乞丐,可是就算做乞丐也有人罩著,更何況他自己還有一些防身的本事,自然沒有受過這種罪。
“讓他去吧。”重濤從車上下來,看著小安躊躇的樣子,也只是淡淡的一笑,“畢竟是一片善心,若是對方知恩,也是小安的福分;若是出了問題,好歹也是個教訓,吃一塹長一智。”
唐九聽他這麼說,猶豫了片刻,然後從包裹中拿出三張烙餅遞給小安。
畢竟是他們大人一路的吃食,雖然只是簡單的烙餅,但是裡面有油有蔥花,比那些佈施的粗糧硬餅子香甜多了。
小安拿著餅走到樹蔭下,一路有人虎視眈眈,若不是看著那些大頭兵在旁邊站著,怕是能撲上來把小安生撕了吃掉。
三張餅撕成了幾塊,分給那幾個孩子。然而有個孩子剛拿了餅回去自己的位置,就被一個男人搶了去。那男人狼吞虎嚥的吃著餅,邊吃邊大喊:“有善人來送餅了,大家快來啊!”
小安看著一擁而上的那些人,整個人都驚呆了,而且不止是他,那些拿到餅的孩子也被人撕扯著,奪了手中的餅。旁邊有幾個女人哭喊著擋著那些人的手,護住自家孩子,看向小安的眼神充滿怨念,“你滾開!”
有幾個士兵衝上來踹開人群,救出狼狽不堪的小安,順手拎出一開始大叫的那個男人,直接一刀了斷對方的性命。
“搶奪他人食物者,斬!”
“擾亂秩序者,斬!”
“違抗命令折,斬!”
“趁火打劫者,斬!”
幾條人命終於換來了一片安寧,災民瑟縮的躲到一旁,懼怕的看著這群刀刃染血計程車兵。
士兵們把這幾句話重複的喊了幾遍,鎮壓了這突如其來的暴動。
那幾具屍體被堆到一旁,身上堆了一些枯枝爛葉,直接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災民中有人在低聲哭泣,壓抑的令人難過。
“剛才是誰引起的暴亂?”遠處有人大聲喊著,隨著聲音,遠遠的走過來三個男人。其中兩個個頭高大粗壯的護著中間扶著烏紗帽小跑的汗如雨下的一位縣令。
重濤看著身旁驚惶不定眼圈通紅的小安,嘆了口氣走上前去道:“家僕心善,卻不曾想引起這樣動亂,還請大人見諒。”
那縣令跑到跟前兒,氣還都沒喘勻呢,就問道:“哪位是欽差大人?”
恆昱祺這才緩緩從車中走下來。
縣令上前行了禮,滿臉愁苦道:“敢問大人,不知對下官有何指教?”
“沿途經過此處,只是未想到這裡距那災情嚴重的地方甚遠,竟然就有了災民。本官身上帶了治療疫情的方子,交於你一份,防患於未然。”
“謝大人!”那縣令接過兩張薄薄的紙,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臉上佈滿喜色,“大人有所不知,往年也不是沒有發過水,但是都是小打小鬧,幾年前最大那場水災也未能殃及到此處,下官也沒有處理災情經驗,正有些焦頭爛額。沒想到大人到來,到解了下官的難題。”
“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我看這些災民也維持不錯,這種時候用一些手段也是無可厚非。”恆昱祺拱拱手道:“只是本官還有急事在身不能就留,就此別過。”
這縣令親自開啟關卡,恭送了欽差大人離開,然後拿著方子喜笑顏開的對下屬道:“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解了本官燃眉之急,快快把這些防疫病的辦法抄寫了貼出去,真是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啊……”
小安被重濤拽上了自己的馬車,他縮在車裡,眼睛睜的大大的,淚水在眼眶裡轉來轉去,要落不落。
“如果你敢哭,我就扔你出去!”恆昱祺沒好氣的威脅,他的二人世界就這麼被破壞了,這個小崽子真是沒有眼力價兒。
小安抽了抽鼻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重濤哭笑不得,他安慰的摟著小安,衝恆昱祺道:“他不過是個孩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