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淚眼婆娑地望著謝何氏道:“你的庶妹來了。”
“啥?”謝何氏聽到這幾個字,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嘴唇哆嗦著,只說出這一個字。
庶妹,庶妹,這兩個字像是驚雷,將她炸的頭暈欲裂,她抱住頭呻吟著,然後就昏了過去。
多虧大夫在外面等待,謝業立焦急地大喊,讓大夫趕緊進來。
大夫摸了摸脈,拿出銀針紮了幾針後,謝何氏才悠悠醒來。
謝翠花來到床榻邊上輕聲問:“娘,您想起原來的事情了嗎?”她覺得老孃這樣一被刺激,應該能想起過去一些事情,可是老孃卻茫然地搖搖頭,但是眼神中卻帶著惶惑和悲傷。
大夫走出去,吳秦瑤就開始介紹這個庶妹,何婉娜是董姨娘所生,上面還有個姐姐叫何婉玫,比何婉婷小几個月。
謝何氏邊聽邊垂淚,她腦海裡閃過幾張模糊的臉,尤其是有一個身影很是熟悉,像是一想起此人,心就鈍痛無比。
“還是先不見了吧,已經知道家在哪裡,也不用急在一時,等我做好準備再說,”謝何氏對於那鈍痛很是惶恐,像是背棄什麼,又像是失去什麼,何況,她心裡還帶著怨氣,這些年家裡為什麼不找自己?庶妹能嫁給高官之子,說明父親官職不低,那麼有實力,為什麼沒有派人尋找自己?
所以,她帶著複雜心態,加之身體還虛弱,沒有精力面對這些事情。
謝業立能理解她的心情,就點頭同意道:“等你身子恢復,咱們在相認,已經十多年了,不在乎多等幾日,”他準備一會出去就給武陽王寫封信,請他先別通知岳丈,等妻子身子養好後再說,何況自己也有私心,不想剛見面就借岳父的光,還是等自己立了功在與職高權重的岳丈見面吧。
另外,他憑著直覺感觸到妻子心中的憂傷,那憂傷好像無法癒合,又像是失去最珍貴的東西般,不僅痛苦還很惶恐,彷彿還跟自己有關,所以他不敢急於觸碰,也想回避。
由於外面還都有賓客,加之洗三禮的時辰也要到了,許多事沒法詳細說,這個話題就暫時說到這兒,老爹留下勸慰孃親,表姨帶著謝翠花她們走出裡屋,準備開始洗三禮。
看到表姨的表情很是凝重,就覺得外祖父家裡一定還發生許多事,只是當著小孩沒法說,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當著老爹的面不好說。
將心中好奇壓下去,既然知道外祖父家在哪裡,那麼許多的事情遲早都會知道。
聽武陽王話裡話外的意思,外祖父官職很高,為什麼這些年沒有找孃親呢?還是因為派人查詢沒有找到?
由於大夫被請來,所以謝何氏沒法見客就有了理由,何婉娜與林夫人都感覺可惜,畢竟這次是認識相交的好機會。
不過既然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接觸,如果謝將軍的確與武陽王關係莫逆,那麼與謝夫人之間就要加強走動,如果與武陽王關係一般,來這一次也就給了十足的面子,以後走不走動就再說吧。
各人懷著不同的心思,開始洗三禮,隨著接生婆婆的各種程式及吉利話兒,客人們將銀錁子丟進銅盆裡,響聲不斷,這就是添盆,而安安樂樂哭聲震天,這叫做響盆,最逗笑的是,接生婆婆用鏡子照了照兩個傢伙的小屁股道:“用寶鏡,照照腚,白天拉屎黑下淨”,逗得大家齊齊笑了起來。
男人女人坐著馬車去了酒樓赴宴,謝翠花沒有去,而是在家陪著孃親看護弟弟。
武陽王走時,不僅帶走孟旭超,還將杜軒宇杜軒陽哥倆也一併帶走,都沒有來得及跟謝翠花說上一句話。
洗三過後,日子安靜下來,謝翠花不僅要照顧到別院的暖房,還要跟著二姐做出鏈輪和鏈條,日子再忙碌中過的飛快。
進入十一月份,杜軒宇給謝翠花寫了一封信,說他先回京看看,畢竟他父親的大婚之日就要到了,回去太晚的話,恐怕受人指摘。
杜軒陽跟著武陽王住在別院裡沒帶回去,等到了大婚之日在接他回京,認完親在將他送回來,讓謝翠花放心。
沒幾天謝朝安謝朝樂就要滿月了,家裡增加許多人,不僅增添兩個奶孃,還增添幾個丫鬟和做粗活的婆子,院子頓時顯得擁擠不堪。
曹三嫂帶著孩子住去繡坊,粗使婆子就去杜奶奶那邊住,二等小丫鬟則住到表姨家,好在薛致遠住在私塾裡,不經常回家。
謝翠花就跟老爹商議,是不是該換個院子,謝業立眉頭微蹙地道:“再等等。”
應該是等武陽王送上去的奏摺,或是等待皇帝的調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