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苦笑著,搖了搖頭。&ldo;這並不是一兩天能夠改變的事,況且是現在這種情況,我媽撞見我和衛葳拉著手逛街,我說什麼選擇談什麼理想也不會被聽進去。&rdo;&ldo;說起來……那個衛葳……是新女友麼?&rdo;男生垂下眼睛盯住地面的一處,許久反問一句:&ldo;如果我說是,你會感到失落嗎?&rdo;韓一一突然如鯁在喉。往事猶如舊電影一般在眼前的夜幕中閃回。從外地轉學來,與祁寒同班,起初由於教材差異,理科不怎麼跟得上,而祁寒是全班理科最好的男生之一,彼時的韓一一猶猶豫豫想要向他請教數學題,但鼓起勇氣叫他之後,男生的態度卻分外不耐煩,講解得也很潦糙,以至於女生後來只好轉向其他優等生求助。回想起來,覺得祁寒口中的&ldo;從初中就喜歡你&rdo;或許不過一句花言巧語,沒有半點說服力。&ldo;當年我說我不是搗亂或故意和你搭訕,只是接受能力有點差,你還不耐煩。我畫圈圈詛咒你。&rdo;&ldo;當年啊,當年不是因為你接受能力差,是因為我不好意思。&rdo;&ldo;欸?為什麼?&rdo;&ldo;因為你在我心裡地位太高了唄。&rdo;&ldo;才不是!很多女生都說你那時候一邊教人一邊頭頂蘑菇雲。&rdo;&ldo;對於她們我就是嫌煩,她們和你的目的不同,再加上她們沒你聰明。&rdo;&ldo;呃,算了,教我你會更煩,且早衰。我記得有一次陳磊給我講一道題講了四遍後我還不懂,最後他直接幫我做了交掉了。&rdo;&ldo;那是因為陳磊他自己都不會做,我講就好了,真的。&rdo;一一笑起來,&ldo;原來如此。我相信你比他強那麼一點點,但我真不信你講就好了。&rdo;不知為什麼,氣氛忽然轉向傷感。我不明白,為什麼從一開始就認定不可能和你成為戀人,卻又總在你轉身離開時戀戀不捨?所謂羈絆,所謂純友誼,連我自己也不確定是怎樣的存在。喜歡、信任和依賴……它們不像是非黑白那樣涇渭分明。從影子與影子的疊合,到嘴唇與嘴唇的疊合,交集太多太多,遠遠多過友達範疇,共同經歷了太多太多,最後留下字字篤定的你,和意識模糊的我。那些靜止在我們熟悉的街道的承諾‐‐不管你遇到什麼事,如果想不到別的人,一定要來找我。雖然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但至少可以陪著你。我不想你委屈自己,更不想你自暴自棄。‐‐帶著執念永恆地凝固於原地,彷彿在等兩個人變成一個人,一個人的我故地重遊加深一遍記憶,再輕吹一口氣,它們才會被溫暖的氣息消解,散去。被保護與珍惜,是每個女生亙古不變的幻想。成全我這種幻想的只有你。甚至不止於保護,而是呵護,不止於珍惜,而是寵溺。我唯一確定的是‐‐這絕不是輕飄飄的愛情。而今我卻無從知曉,在這個判斷句中,被否定的是&ldo;輕飄飄&rdo;還是&ldo;愛情&rdo;。可是&ldo;愛情&rdo;,是我不想提及的一個詞。&ldo;我會失落,是作為死黨的那種失落,你有了在乎的人,沒有從前那麼多時間給我,可這種失落和為你高興的心情相比,根本微不足道。你能理解嗎?&rdo;祁寒扭過頭盯住她。女生的長髮被夜風吹得緊貼臉頰,她的神情卻絲毫不為所動,有種優雅清靈又不乏理性的氣質。或許自己對韓一一的感情,一直也是作為死黨的那種失落。又或許是她身上那種冷靜讓人不得不冷靜,像一枚開關,把讓人迷失和清醒的魅力控制得剛好。&ldo;我……&rdo;男生呷一口啤酒,微微一笑,&ldo;終於理解了。&rdo;臨近暑期,芷卉感到課上得煎熬,教室裡沒有空調,六臺風扇賣力地轉,噪音不小,對於降溫卻毫無幫助。放課後,從第三教學樓到食堂,不過兩個轉彎,像洗了桑拿,洋裝溼噠噠地黏著後背。進了室內收到井原的簡訊:&ldo;芷卉你在幹嗎呢?&rdo;芷卉避開入口,站著給他回覆:&ldo;變成乾屍了。&rdo;&ldo;怎麼了?&rdo;&ldo;你從昨天早上到現在杳無音訊,我靈魂都不在了。&rdo;即刻回過來的是一個省略號。芷卉剛想笑,手機就持續不斷地震動起來,按下通話鍵,聽見那端男生略顯無奈的聲音:&ldo;你在哪兒?我去找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