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悅道:“老朽了,身子不中用了。”還以為你是特意跑來看望我,原來是誤入,果然是個不會說話的小孩兒。
謝農跟進來:“胡老先生當日為了報信,身中劇毒,不顧性命地跑回來,本來毒血攻心,已經不治,虧了唐家人在這兒,有對症的解藥,毒箭也去的及時,可還是傷了元氣,堂主說胡先生為人仗義,不能讓老英雄出意外,所以,毒性未去淨之前,不讓他走。”
帥望問:“還有危險嗎?”
謝農道:“老先生雖然性子剛強,我們從脈象上看,臟器有損傷,一直用藥調理著,恐怕還得幾個月才能知道。”
帥望詫異,這簡直是在下病危通知書啊,也把了下脈:“胡老伯,您快躺下,您這身體狀況,根本就不應該坐起來。”
胡悅苦笑:“真有那麼糟?我不過是有點頭暈。”
帥望道:“頭暈無力,噁心嘔吐沒食慾,關節痛,腹痛便血。老伯,您外表長好了,裡面還爛著呢,通常應該不住哎喲,到處抱怨自己快死了才對。”
胡悅沉默一會兒:“如果,我真的快死了,不用讓阿回早知道,那傻孩子……”
帥望道:“你才是傻子,首先,你老實聽話不一定會死,其次,如果你真的會死,死前一定要把兒子老婆折騰煩了,這樣他們才不會覺得你去得太突然,根本無法接受,也不會覺得,什麼都沒為你做過,沒留心聽你說話,沒好好看你,照顧病人累不死的,何況還有下人幫手,你忽然間死掉,你兒子會痛悔一輩子。”
半晌,胡悅微笑:“你說得對。”嘆氣:“帥望,你是個好人。”苦笑:“我沒想到會發現你真的是個好人,還有,魔教裡有些人,行事邪異,心地卻算不上奸惡,我很難評說,只是覺得……”搖搖頭:“也難怪周瀚身在魔教,心也皈依了。”
胡悅有點難言,半晌:“教主,老胡仗著快死了,勸你一句,慎用你的能力。你生在冷家,又是溫家傳人,得掌門收你為徒,又有冷良那樣的師父,你養父那麼維護你,生父又留下魔教給你,天時地利人和,得的太多了。什麼事,都不能過,你明白嗎?這就象人人都想長個大個子,你要長到十米高,你就輕易不能出門了,你不惹人,一不小心還踩死別人呢。依你這品行脾氣,如果你是普通人的功夫能力,你就是個好人啊。現在,你跺跺腳,北國都得抖一抖,你就得學會比別人更剋制了。把魔教管嚴點,往正道上走。阿回是入了魔教了,如果你有難,他必定象當初的周瀚一樣對你盡忠到底,你往正道走,我才能放心地閉眼。”
帥望沉默一會兒,點點頭:“我全力剋制,我記著老伯的話,不只為我自己,還魔教這幾萬人,我會剋制自己的脾氣。”
胡悅點點頭:“你有這個心,做到什麼地步,都是阿回的命,遇到什麼,我們都認了。”
帥望笑:“我不過嚇唬你,讓你老實點養病,你可別亂想,壞了我家神醫的名頭。好好休息,我再到別處看看。”
出了門,韋帥望問:“韓宇怎麼回事?”
謝農道:“回教主,他當日痛癢難止,麻藥用得有點多,留下點病根,不用麻藥,就全身痠痛不止,急了的時候狀若半瘋,堂主沒辦法,給他換了輕點的迷藥吃著,一天一天慢慢減份量。教主去時,他這是剛吃了藥,有點興奮,過陣子該累了,就又不動不說話了。怎麼著也得一二個月才能停藥吧,到時大約就正常了。”
韋帥望嘴角抽抽:“一二個月啊!你們把他看住了,別讓他往我那兒跑。”我去,這些個病人哪都跟吃了吐真劑似的,誰見了我都要說實話,我受不住這個啊。拜託大家繼續用謊言忽悠我吧。
然後聽到哽咽聲。
帥望停下腳步,黯然了,良久:“周興?”
謝農道:“是,我們在守備府外草叢裡發現他時,他就一直昏迷,外傷倒不重,不知道是爆炸震壞了腦子,還是眼見侄子兒子慘死受了刺激,清醒後一直不太正常。”
嗚咽,喘息,喃喃:“我願意招認,我全告訴你,別殺他們!別殺他們!”
帥望呆了一會兒:“他,還有別的家人嗎?”
謝農道:“還有個小兒子。”
帥望道:“讓小賀來勸解,讓他兒子來陪他。讓他見見朋友……”
謝農道:“他的狀態不太好,有人時不肯出聲,一個人時,反反覆覆地述說,他就不應該來,不應該同意冷斐的要求,不應該向你坦白,當時被你殺掉至少也不會連累孩子們,不應該拒絕說出咱們的佈置,老胡見過他了,也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