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揮動手中的板斧,無意間觸到了昨日手臂上的傷處,痛得是呲牙咧嘴直吸涼氣。
遠處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了過來,一名傳令兵疾奔來報:
“公子!發現元人的小股搜尋部隊,應該是由鐵木真那處派出的,共分四組,每組五十人,都是一色的狼牙箭,鑲金弓,乃是成吉思汗駕前的金帳精騎。”
寶玉淡淡道:
“終於來了,我等的就是他們。這些人一定是來探虛實的,只要見事不妙,立即趕去後面大營請求援軍。一旦將這些人全部殲滅,那邊正在同我軍死斗的元軍勢必以為後路被斷,人人自危,軍心立潰!”
他口中說得甚是平淡。可是本來扶著的木頭門框竟已被生生的捏出了個手印來!
“傳令下去,一切按計劃行事!”
…
看著焚燒著的一個個蒙古包,倒在血泊中的族人,這支金帳精騎的小隊長充滿了憤怒,他雖然品級只相當於一名百夫長,但在軍中比一個千夫長的地位還要尊崇!憤怒並沒有衝昏他的頭腦,此處已形成了一個小規模的集市,常住的人口只怕不下三四百人。可是四下裡除了火苗吞吐發出的“篳撥”聲外,連一聲痛楚的呻吟呼號求救聲都沒有,目光所及之處,全是狼籍的屍體與死寂寂靜。他們甚至完全得不到任何有效的情報。這樣盲目的戰鬥是行軍作戰中最為忌憚的。
但是軍人的驕傲卻令這支金帳精騎復仇的意志熊熊燃燒起來,他們素來都以最精銳的部隊自詡,怎能允許不戰而退的恥辱發生在自己身上,那樣一旦被傳揚出去,這一生都要揹負上這個洗刷不去的汙點了。同時為了謹慎起見,主腦的百夫長還特意在鎮外留下了二十名騎兵,只要一見事不妙,立即趕赴身後的大軍請求援兵。
這群金帳精騎小心防範著又向裡面行入了十餘丈,濃煙滾滾中一片蒙古包中卻傳來了微弱的呻吟聲,這些人心中一喜,那小隊長揮了揮手,頓時有十人翻身下馬,拔出腰刀小心翼翼的逼近了去,而後剩餘的人馬立即呈扇形散開,一面監視附近密集的蒙古包中的動靜,一面為那十名搶前進逼的戰友掠陣。
但是那十人進去,卻久久沒有動靜,直等到過了袋煙功夫,才有一人行出來,面有難色的請帶隊的那百夫長進去。那百夫長皺眉下馬時,腳下一滑險些絆倒,向下一看才發覺地上很是散落了些黃豆,乾草,方圓十數丈中,還有好幾個破損了的裝糧食的口袋,這些東西散落一地,想是劫掠這鎮子的強盜行事匆匆遺留下來的,四下裡都是一片狼籍,這百夫長自然對這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視若無睹。
他大步行入半塌的蒙古包中,只見地上躺著一個渾身浴血,身著羊皮袍子的人,這人臉上似是給人斬了一刀,傷重之下神智不清,口中一直在微弱的喃喃自語道:
“大汗…大汗…陰謀。”
聽到有關自己君主的名字被喚了出來,這忠心耿耿的百夫長如何不驚…對他而言,便是馬上為了成吉思汗去死也心甘情願!他忙蹲下來搖晃著那人急切詢道:
“大汗如何?大汗如何?什麼陰謀?”
被他一陣搖晃,那人急劇的喘息起來,雙眼翻白:
“水…水…”
看著他的氣息漸漸微弱,這百夫長忙喚人去拿水來,水到之時那人又昏迷了過去,好容易將水滴入他的嘴裡,看那人漸漸恢復,這百夫長又急切道:
“快說,有什麼陰謀要對付大汗!”
那人嘴唇張合了一會兒,終於艱難的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了出來:
“術…朮赤陰謀…奪位弒父!”
這個訊息如雷霆一般直擊在在場的人的心中,他們腦海中掠過的第一個印象便是“怎麼會這樣!”
這個念頭幾乎令他們的腦海暫時的空白了幾秒,可是當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卻驚見自己的主帥面肌已扭曲。
…那種極度痛楚的扭曲。
…任何人被一手扣入心肺,像馬車碾過五臟一般的表情只怕都和他沒什麼區別。
那些人還未來得及出刀,那“傷者”一聲陰惻惻的長笑,尚帶著那百夫長熱血的左爪又掠經了身旁兩人的咽喉。
…那兩人立即倒地,在地上痙攣抽搐如兩隻離水的蝦。
這個時候,剩餘下來的八人才將手中的刀拔出來,完成呼喝,求援一系列動作。
外面的人聽到驚呼,旋即又看到己方兄弟一個個死不瞑目的人頭帶著熱血接連飛了出來,頓時又驚又怒的彎弓搭箭,縮緊包圍圈將那半塌的蒙古包緊密的圍住,惟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