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包圍著,可是他的從容不迫反而讓包圍著的他的這些大羅教中人無由的感受到理虧與心悸…他們還要提防著黑暗裡隨時可能出現的那隻枯瘦卻致命的手爪…焦大的殺人方式他們已經見識過太多。
洪霆審時度勢:眼下未脫險境,為了這些表面上的東西就與這個神秘強勁的男子翻臉實屬不智,而倘若他真的是心目中猜測的那個深得雍正寵信的人,那更是不宜與之交惡,這名法王頓時乾咳了一聲,對著教眾道:
“我看柳聖女之前目光渙散,舉止失常,顯然是一路上真力耗費過度,這位公子醫道高明,之前數度為聖女療治內傷,想必也是看出了這一點,特意令聖女暫時休息一下以免走火入魔。不知洪某說的可對?”
他這話前半段乃是對著教眾所說,後半段卻是向寶玉相詢。寶玉在心中暗道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這種藉口也想得出來,當下表面上卻還是正色道:
“不錯,我之前為兩位聖女所施之法乃是激發她們身體的潛能,實乃飲鴆止渴之舉,柳聖女看似精神奕奕,其實身體早已難以負荷!方才她實在已有些神智錯亂,所言的當不得真的,再不救治實有性命之憂,你們也不願意看她正當青春年少之時便撒手而去吧?”
這兩人一唱一和,擺出的理由也是冠冕堂皇…其實在場剩餘下來的這十來名大羅教眾,無不是長老,香主級別的人物,能在危機四伏裡活到現在哪個不是深通進退,心機深沉之徒?之前只是礙於規條裝裝樣子,他們其實要的也就是這麼一個藉口,誰還去沒事找事?管你這藉口合理不合理?於是紛紛如釋重負的收回兵器退了回去。
這幹人衝殺至此,這幹人早在無形中樹立了寶玉領頭的地位,內憂既被一掃而空。一群人看著黑漆漆的曠野林木,連帶熊王洪霆都希冀的望著寶玉望他指示下一步行動。
…這便是人的依賴性。
寶玉微微一笑:
“那好,我們去援救你們教主。”說著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便轉身向北行去。這些人均心知肚明方才煙花冒出之處明明是在南方,寶玉引領他們去的方向恰好是南轅北轍,“援救教主”一說只怕不大妥當。可是這疑問只是存在了人的心裡,竟無一人開口相詢,有幾人還算對教主有幾分尊重之意,口唇微動,卻忽然想到方才被困鎮中的那些奇蟲毒物,也強自按耐了下去。
原來數百步之外的北面竟有一條大路,寶玉便率了他們在路上不緊不慢的行著,而焦大鬼魅也似的身型則在兩旁的樹林中不斷隱沒,給這些大羅教中人分外的安心感覺。一路行來不到半個時辰,他們連續擊潰了三股十餘人的小隊,拔掉了四處暗樁哨卡。可見這次白道聯盟的志大必得,安排周密。
而這些暗中設伏的敵人武功雖不及他們,個個卻是出手毒辣,全是同歸於盡的招式,有一名大羅教香主便慘死在一人奮不顧身地撲擊之下,一干人等見了這等陣仗,暗自慶幸遇到了寶玉這個大救星…眼見得外圍的埋伏都是這等陣仗。要是真的衝去護衛教主,遭遇到的敵人是何等強度與密度那可想而知道,豈不正是九死一生?
可是他們的順利推進終於也驚動了敵人。
…其實這也是必然的。
…那就好比獵人佈設的陷阱被接連破去了四五個之多,獵人自然就會放出獵犬來檢視的。
若是獵犬被殺了,那麼獵人就會親自出馬。
他們如今所能做的,就是趁獵人沒來之前,有多遠跑多遠。
來的人不多,
只有五個。
第一個便對上了大步行在最前方,依然神威凜凜的洪霆。
那是一個眼色彷彿隨時都在譏誚旁人的傲慢年輕人!
他驀然自旁邊的樹梢飄然而下,唰的一劍刺出,直取洪霆的咽喉!
這一劍簡單,直接,快捷,可還是分明給人以意猶未盡的感覺,任誰也看得出來,只要洪霆一閃一避,這年輕人的劍式就將盡展,佔盡先機!
這個人敢於一來便挑上大羅教的法王,固然是欺他傷疲之身,可是也足能說明他對自身充滿信心!
洪霆竟以拳出擊!
他竟以肉拳來迎戰這三尺青鋒!
拳劍相逢,雙方皆一震。
那年輕人一愕,旋即目中露出狠辣之色,喝聲:
“殺!”
劍上陡放光華,“嗡”的一聲,劍刺穿了洪霆的拳心!
洪霆黑糙糙的,鐵鑄的臉上陡的一白,接著煞氣大盛,與那年輕人同來的一名中年人神色一緊,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