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觀”,“未遇賊鋒氣先奪,縱抄民物轉心雄”,“憑空樓閣由心造,依樣葫蘆任手栽。最惜帑金千萬兩,簿書虛冒一篇開”等句,字字如投槍、匕首,刺入首相賽尚阿潮溼的心。
賽尚阿為應對朝野的抨擊,上奏咸豐,稱太平軍在永安遍佈鐵釘、蒺藜、梅花坑,難於進攻,“我兵難立腳”。咸豐也不是傻瓜,清軍站不得的地方,太平軍自然也站不得,批示說“我兵既難立腳,何以賊匪出拒時,仍復坦行無礙?”賽尚阿又稱太平軍深溝固壘,防線堅固,咸豐一下子就火了,打了兩個月壕溝堡壘還完好無損,這賽尚阿根本就沒有出力打仗。咸豐帝對向榮的善戰,記憶猶新,傳諭賽尚阿必倚向榮以大事,賽尚阿試探著讓丁守存去邀向榮復出,幾經調解,向榮“扶病視事”,將北軍萬人,恩威並用,整頓營伍,與烏蘭泰南軍合攻永安,永安數月沉寂,終於打破。
艱難突圍(1)
向榮治軍,輕罰重賞,極得楚軍老兵油子之心。向榮復出,北軍開始漸漸起色,連續攻擊永安得手,太平軍也猛烈報復,文斗轉至武鬥,清軍、太平軍均損失慘重。清廷又從桂林調來兩千斤大炮轟擊,永安外城房屋盡被炸燬,太平軍勉強在城上懸掛漁網,潑上水,抵擋炮火攻擊,仍無濟於事。
向榮實為太平軍老對手,復出與太平軍大戰三次,均大獲全勝。向榮取勝秘訣,可稱之為火海加人海,數千斤的大炮晝夜轟擊,數萬清軍在炮火間隙挨個拔除太平軍據點。太平軍若出城迎戰,向榮立即率優勢兵力圍堵,決不讓出城太平軍回城,每次力求全殲於城外。清軍損失雖極大,但有來自桂林方向源源不斷的補給,太平軍卻漸漸要消耗光了。多次血戰過後,清軍前線,仍保持四萬軍隊,而太平軍無法大量補充,入城時的三萬七千人只剩下一萬,能戰鬥計程車兵只有三四千,以致婦女大半要上城牆戰鬥。
江忠源仔細研究過去與太平軍戰鬥的戰例,認為太平軍運動戰術屢屢得手,原因只在清軍生搬硬套古兵法,在包圍圈中總故意留一缺口,自作聰明地以為放一路給太平軍逃跑,可以尾追其後,乘其潰不成軍時一舉殲滅。但太平軍陣法嚴明,突圍時隊伍絲毫不亂,每次總能從缺口成功突圍。江忠源認為太平軍善竄,要擊敗太平軍,勢必採取鎖圍之法,四面圍得密不透風,方可徐圖制敵。江忠源又獻策說:“欲復州城,必先拔城外各處”,使得永安無所倚靠,勢單難守。向榮、烏蘭泰納其建議,逐步攻佔永安外圍,剪太平軍枝葉,步步進迫永安。
太平軍兵勢日蹙,只得採取守勢。“從前一見我兵,即追出打仗,今只死守,乘我兵將退出擊……從前屢屢抬大炮至我軍營側,或樹林村落中施放攻撲,每放必數百炮,炮子如雨。今非但不來,建且我兵至其牆邊,方肯放炮。炮放亦不過十餘炮……惜藥如金……從前賊執黃旗一面,三人執刀牌鳥槍,即敢直前來撲我數百人,今數戰皆無此等賊……從前蕭朝貴等每親身迎鬥,往來如飛,今永不見面”(《中復堂遺稿續編》),從清軍的描述,可知太平軍已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另外,某些書上寫太平軍在永安戰無不勝,認為稱這段敘述只是表明太平軍戰術改變,決不浪戰,戰法變得更加高明瞭,這種說法也頗有道理,可供參考。
江忠源發現清軍包圍圈在東路比較薄弱,建議清軍加強東路防禦,烏蘭泰深以為然。向榮本已接受江忠源鎖圍之法,但向榮與烏蘭泰素不相能,凡烏蘭泰支援的,他必然要打倒,堅持稱“圍城缺一,乃相傳古法,必縱賊出擊”。江忠源連續上報十次,力爭不得。江忠源極力調解烏、向關係,毫無成效,自忖清軍兵不用命,將不相能,必為洪楊所敗,自己官小無回天之力,遂稱病回家,“向榮與烏蘭泰不協,忠源調和,勿聽,知必敗,引疾回籍”(《清史稿·江忠源羅澤南傳》)。
此時貴縣礦工數千人,沒有趕上金田起義,一路輾轉,方到永安投奔洪秀全,太平軍得此數千精壯士卒相助,決意突圍。太平軍以偏師數百守水竇,虛張聲勢,吸引烏蘭泰注意,主力則謀劃在礦工接濟下,以暴雨為掩護突圍。
二月十六日凌晨,太平軍前鋒悍將羅大綱率領精銳千餘人,抄清軍未設防的小道潛出包圍圈。因為天色較暗,又兼大雨滂沱,不辨道路,清軍竟然無一人出營追擊。羅大綱脫離包圍圈後,與接應的礦工部隊合兵一處,擊潰佈置在二線陣地古蘇衝的壽春兵,繳獲火藥十餘擔,成功掃清了道路。據李秀成自述,“由古蘇衝一條小路而過招平,而古蘇衝是清朝壽春兵在此把守。經羅大綱帶領人馬前去打破,方得小路出關,得火藥十餘擔,方有軍資”(《李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