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從出生起,他們幾人的命運就連在了一起,像一團雜亂的線,誰也找不到線頭和線尾,就這麼,雜亂無措的交織在一起。
晏錦陽和晏辰暉,這對兄妹和喬璧暄的初遇都在蓮花池,然而一個愛他成了執念,一個恨他成了執念。
不得不說,天意弄人。
“皇上,”衛芯雅的聲音拉回了晏辰暉錯亂的思緒,她輕聲道:“臣妾的身世,您應該清楚一二,臣妾生母早逝,所以與父親關係並不親近……”
“朕有所耳聞。”晏辰暉點點頭,“不過現下你父親同時得罪了很多人,早朝時,被冠以汙衊皇親等罪名,關進了天牢。”
衛芯雅神色一變,“進了……天牢?”
一般來說,進了天勞,想出來就難了,更有甚者,會牽累家人。
“嗯,杜青和攝政王都大發雷霆,”晏辰暉道:“不過杜青卻未曾遷怒你兄長,只說衛子衿離家多年,無人關懷,他要認衛子衿為義子……其實,也相當於讓衛子衿脫離了衛侯。”
衛芯雅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
“太后召了衛侯夫人進宮……”晏辰暉點到為止的說了這麼一句,而後道:“衛侯這一關怕是很難過去了。”
衛芯雅瞭然,趙慧嫻是太后親妹,太后不可能不管的,衛父作死,太后當務之急當然是先要把趙慧嫻摘出去。
不過這樣一來,衛父的處境更加不好了。
“臣妾雖和父親不親近,但他到底是臣妾的父親,”衛芯雅面上盡是哀色,嘆道:“罷官削侯位倒也算了,若能保住性命就好。”
晏辰暉撫上衛芯雅的臉龐,緩緩道:“這事很難,但……朕盡力而為。”
衛芯雅垂下了眼眸,掩去了眸中的冷意。
不要以為她是不忍心了,而是衛芯雅明白,對衛父來說,失去榮華富貴,失去一切才是最痛苦的折磨。
她娘死得那麼痛苦,又怎麼能讓她這父親死的這麼舒坦呢?
等到衛侯不再是衛侯,看看他那些姨娘庶子女還會不會像從前一樣圍著他轉呢?
扯了扯嘴角,衛芯雅意味不明的一笑,原本只打算讓哥哥下點迷失神智的藥物,誘使父親說點大逆不道的話,沒想到她這父親比她想象的還要口無遮攔,真是什麼都敢說啊,呵呵,喜聞樂見。
避開人,衛伊一路跑到司樂坊,扶著樹,來不及喘氣,就去敲了門。
沒人理睬。
衛伊又去敲,一直敲。
門終於開了,但開門的卻是喬璧暄身邊的小書童。
那小書童看了她一眼,臉色很不好,別別捏捏的行禮:“參見璃妃娘娘!”
“你家公子呢?”衛伊連忙問道。
小書童沒好氣的回道:“公子不住。”
“他去哪兒了?”衛伊攥著拳頭,又問。
小書童見她面色急切,確實是真著急,心頭一軟,忽然就紅了眼圈。
衛伊一驚,“怎麼了?”
“我不知道公子去哪兒了,不知道……”小書童語氣微哽,明顯有些遷怒,“公子聽說過衛侯的話,人就不見了,其實換做旁人,殺了也就罷了,可是,可是璃妃娘娘,衛侯是你的父親啊,你……”
話至此處,小書童真的哭了出來,嘶聲道:“你讓公子情何以堪啊?”
衛伊眼眶一熱,退了幾步,身子都有些站不穩。
曾經在宮外河邊,她目睹喬璧暄第一次發病,他口口聲聲對她說,他不是孽種,不是!
那時候衛伊就明白了,哪怕喬璧暄面上再表現的無所謂,但他心底還是在意的,在意他自己的身世。
所以一聽到半月告知她衛父的話後,衛伊掐死衛父的心都有了,什麼叫不知道是誰的種?什麼叫埋汰他?
如果這話是其他人說的,還好些,可說的人是衛父,是衛琉衣的父親,而如今她就是衛琉衣。
所愛之人的父親,對喬璧暄來說,衛侯就是這個身份。
太難堪了,衛伊捂著唇,淚水頃刻決堤,她想,不論是對他還是對她,這都太難堪了。
緩緩蹲下身子,衛伊把頭埋進膝蓋裡,心裡冰涼一片,從來,從來沒有這麼冷過。
作者有話要說:
☆、處置:雨中相擁?
京中兵權,七分掌握在攝政王手裡,剩下的三分零零散散,不成大勢。
京外的兵權,杜青佔了四分,程則佔了四方,基本上是這兩人平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