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有些虛浮,雙手自然是有些不穩,從雜役房去御膳房的後門很近,我很不厚道地搶了小梅的活,替她去送木材,那些泡在水裡的活我能少做就少做。
可伸直腰桿才走了幾步路,頭就有些暈,哐啷幾聲,木頭掉了滿地,我蹲在地上歇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去間,另一隻不知從哪裡來的手也剛好伸向我要撿的那一塊。
“是你!”我整個人凍住了,愣愣地看著他,好久才又道:“好久不見了!”
高彥儔快速拾起木頭交到我手中,盯了我的手一會兒,才轉過頭去,“的確很久不見,昨夜下了雨,地上溼滑!”
我道:“多謝將軍關心了!”正欲走過去,他忽道:“聽聞韓修儀最近常往喜德殿跑,多半是為了你的事!”
我回頭道:“聽聞當時有人花了大工夫,卻什麼證據都查不到,不知是不是無能呢?我有了證據,不知道是不是該有所作為?”
他慢悠悠地說:“有所作為當然是可以。但是希望你小心行事,不要太過明顯,徐貴妃正身懷龍胎,皇上對她的話無不聽從,聽說早前有位保芳因言語不慎得罪了她,立即被皇上除去封號打入冷宮。”
我道:“綺迴心中自有分寸,不勞煩將軍關心了,這裡不是將軍該來的地方。”說完便快速往前走去,才走了幾步,身後之人忽道:“我認為,你不日便會離開這裡了。”我腳步並不作停留,“承將軍吉言了!”腳下越走越快,眼眶裡的眼淚越積越多,受著強忍的痛楚,大步往御膳房行去。
晚飯後,忽見碧菡出現在我面前,令我倍感詫異,她道:“綺回姐姐,周嬤嬤命我來帶你去見她!”
怎麼?太后還記得我嗎?自從我出事以來她對我不聞不問,我還以為我早已是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了。這時又叫周嬤嬤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麼呢?
一路行走的方向不是太后的永壽宮,而是去了僻靜的暢音殿,這裡是宮中歌舞姬排練的地方,此時一個人也沒有,殿裡點了兩盞燈,周嬤嬤坐在一邊椅子上,看來已經等了我很久。
我向她恭敬地行了一禮,微笑道:“周嬤嬤,想不到您還記得綺回,我還以為您早就把綺回忘了,如同棄卒!”
周嬤嬤笑道:“你是不是棄卒,也是不是老奴我說了算的,在太后她老人家的心裡你可一直都不是棄卒。自從你出事以來,她老人家是一直關注著你的,但前段時間你處於漩渦中心,她也不好明著幫你!如今機會來了,只要太后出馬,你立即能出了雜役房!”
我冷冷一笑,“說吧,太后不會這麼好心幫我的,一定又有什麼條件!”
“不錯!不錯!”周嬤嬤邊點頭邊看著我,“在雜役房這些日子,你不僅沒有消沉下去,反倒被磨去了許多稜角,而且還精明瞭許多,這些都是太后娘娘樂於見到的!”
我道:“太后娘娘想讓我做什麼?”
周嬤嬤道:“當然是和以前一樣,看著你受封在即,又出了這個岔子,太后當然不甘心,而且這麼些日子以來也沒找出比你更好的人選來。不過,這一次,你不能在太后背後搞那麼多小動作了,不要以為太后不知道,只是為了大局沒有拆穿你而已。如今,你必須全心全意地為太后辦事,不許有絲毫異心,否則,她能救你出來,也能更加徹底地毀掉你!”
我跪了下來,指天起誓:“我綺回別無所求,只願忠心為太后娘娘辦事,並只忠心於太后一人,若違此誓,我必遭天打雷劈,一生孤苦。”
周嬤嬤笑著將我扶起,“好,很好!如此我就放心回去覆命了。你也好好地在雜役房待著吧,不久就會有人接你出來了!”
我道:“謝太后娘娘恩典!”我的唇角扶起一絲微笑,太后來的真是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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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幾窗明淨的床頭,雙手泡在放了藥粉的水裡,對面的牆上掛著一副翠竹圖,這個永壽宮裡的小房間我又回來了,抬眼看著窗外的翠竹,驀地笑了,一切才剛剛開始。
聽聞那個叫清荷的宮女死的很慘,被灌了毒藥,整整痛了一天一夜才死去。宮裡所有的人都說她罪該萬死,不該下毒去殺蘭嬪娘娘。我卻覺得她是天底下最可憐的替罪羔羊,她的死救了我,保了徐阿琭。
即使有趙德妃出面作證,也因死無對證而證據不足,一切都只是死去宮女華珍好友靜雅的一面之辭,。只能證明劉婕妤和華珍的確看見過湘雨出入過珍寶閣,而並未親眼看到湘雨下毒,而同時我收在櫃子裡藏在衣服堆裡的那方錦帕不翼而飛,這個唯一能證明徐阿琭下毒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