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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她神情漠然,目光空洞,面容朦朧,彷彿遙遠得像個夢。

秦鎮微微閉了閉眼,既心疼又酸楚,還暗暗地痛恨自己。

心疼得是,她這麼不眠不休地繡花;酸楚得是平常人繡嫁衣都是喜氣洋洋的,偏她是那麼冷淡而漠然,想到大舅母所說,她結親並非心甘情願,心頭更加澀得厲害。

恨得卻是,她獨自一人承受那麼多事,先前的丁駿,後來的鄭德顯,他什麼忙都幫不上,反而催嫁催得緊,讓她這般辛苦。

宋青葙直繡到將近三更,才打著呵欠進了內室。

屋頂趴著的人,也直到三更,看著燭光滅了才走。

臨近正午時,小市街喜鋪的夥計送來一大包東西,說是姓秦的客人吩咐的,已經付了銀子。

大舅母開啟來,清一色全是大紅的喜慶用品,喜簾、喜帕、屋裡掛的,桌上擺的,應有盡有。

大舅母感嘆不已,秦鎮對大姑娘的心,她看得清清楚楚,可大姑娘想什麼,她卻一點兒都猜不透,只知道那笑是假的,那歡喜也是假的。

她將包袱重新系好,拿給宋青葙看,“東西都齊備了,日子也快到了,你好好休息幾日,別到時頂著兩個黑眼圈嫁過去。”

“嗯,”宋青葙木然應著,將物品分門別類地疊放整齊。

六月初六,鍾琳遣婆子送來一對花釵、一對南珠墜子還有一封信。信很厚,洋洋灑灑十幾頁,講了些夫妻相處之道,以及敬奉公婆之法。

同一天,宋青葙也收到了宋青蓴的信和一對金簪。信上說了她自己的生活,同樣叮囑宋青葙過日子心思別太重,有些事說出來兩個人商量著處理會更容易。

宋青葙將兩人的信擺在一起,看了又看,鄭重地收了起來。

夫妻間要坦誠,多商量,她的那些事,哪一件能說給秦鎮聽?

六月初七,抬嫁妝。男方催妝的是八個年輕英武的小夥子,一色一式的青色緊身長衫,皂帶束腰,看上去很氣派。領頭的那人約莫十*歲,身材高大,長相清秀,眉目間卻暗藏著凌厲之氣。據說是秦鎮的三弟,秦鈺。

大舅母跟代榮指揮著他們搬搬抬抬,宋青葙就感到秦鈺的視線好幾次都停留在自己身上。

宋青葙的嫁妝實物不多,傢俱之類的因來不及打,一概沒有,屋裡的擺設器具用的都是以前付氏的陪嫁,加上趕製的被褥衣衫,勉強湊夠了三十六抬。可銀錢不少,三個舅母每人給了六千兩銀子。

大舅母說大表嫂懷著孩子搬家不方便,而且後罩房的鋪子已經蓋起來了,準備個把月就能開張,他們想住在扁擔衚衕,另外在東安門附近買了處差不多大的宅院送給宋青葙算是交換。

內城跟外城的價錢沒法比,差了兩倍有餘,大舅母算是又多拿了六千兩銀子。

碧柳與秋綾跟著去清平侯府鋪陳新房。

清平侯府平靜得很,從大門到內院半盞紅燈籠都沒掛,絲毫沒有辦喜事那種熱鬧緊張的氣氛。望海堂收拾得挺乾淨,新種了不少花木,正房門口應景般掛了兩盞像模像樣的紅燈籠。

一個叫遠山的小廝引著她們到了新房,新房很寬敞,看著像是剛粉刷過,牆面雪白,空蕩蕩的沒有煙火氣。新房外間是盤大炕,繞過鏤空的博古架,裡面是雕花的架子床。

兩人依著宋青葙的喜好,把被褥鋪好,帶來的擺設器具該掛的掛,該擺的擺,一一歸置妥當,新房才稍微有了些居家的氛圍。

碧柳告訴遠山,“屋子裡有股味,夜裡敞著門窗透一透,最好搬來幾盆花,也可以遮一遮。”

遠山極乾脆地答應,“姑娘提點一下襬什麼花好,府裡沒有花房,我記下名字來好讓人去買。”

碧柳心裡稍稍寬慰些許,說了五六種花的名字,便與秋綾一併告辭。

出了清平侯府的大門,兩人對視一眼,決定將這裡的情景瞞下不提。

六月初八一大早,宋青葙就被大舅母叫起來,焚香沐浴梳頭開臉換衣,足足忙了好幾個時辰。宋青葙跟個木頭人似的,呆呆地任由大舅母以及請來開臉的全福人擺佈,不言不語。

大舅母見狀心裡發酸,拿帕子拭了拭眼角,掩飾般道:“離吉時還有些時候,大姑娘稍歇會,我到外面看看。”

宋青葙拉著大舅母的手,輕輕搖了搖,“天兒太熱,大舅母也歇會兒。”將大舅母扶在正位上,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

大舅母撐不住,哽咽兩聲,哭著走了出去。

宋青葙茫然地看著鏡子裡雙頰嫣紅滿臉喜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