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部分

毒確難以斥清。以李和平為例,他冒充老同學田的口氣,寫匿名信欲把胡扳倒,好讓自己當廠長,待見胡大旗不倒,卻又在其手下更加恭敬,偽裝得言聽計從。其他的一些次要人物也是耐人尋味,值得一析。如王德滿在八四年官復原職後,“首先培養自己的兒子入了黨,後便順理成章地接上了革命的班,當上了村長。”再如,貝錦卡酒樓是縣工商銀行信貸部張主任的老婆蔡姐開的。所有這些訊息加起來,我們不難看出作者對當下官場史治的殷憂。

“農業戶口”無疑是小說主人公在當代社會遭遇不公的重要語符,是小說在描述田與三位女子的情感糾葛時出現最多的關鍵詞。覃怡紅生下來就是“非農戶口”,“天生就透著高貴。”她母親高老師在得知女兒與田浩祿相戀時,認為不是門當戶對,硬是拆散了他倆。嚮明玉因為招工考試,解決了戶口,就比覃怡紅的身份更高——供銷社是大集體、“二國營”,以至田浩祿覺得跟她結婚是讓她這朵“鮮花插到了牛糞上”。多年後,戶口問題略有鬆動,鄭菲菲建議浩祿去買一個“藍本兒”(僅限於在縣內使用的非農戶口本),田浩祿唏噓嘆道:“過去我想有一個非農戶口,是因為戶口就是前程,就是生命的全部意義,就是招工就業的象徵,就是各種社會保障和福利的代名詞,含金量太高了”。而在這以前,最令人心碎的是他給自己未出生就夭亡的兒子取名為“公平”,併發出質疑:“為什麼同樣是人,卻要被分成三六九等?為什麼非農業戶口的混蛋也可以招工當官,平步青雲,為什麼農業戶口的才子卻要飽受壓抑之苦?為什麼有的人一生下來就是非農業人口該高人一等,為什麼有的人為了改變農業戶口要埋葬自己的一生?”這些疑問無疑傳達了對一個時代的反思與拷問。其它諸如糧票、黑市糧價等都烙下了一個時代的影像痕跡,有種不懈追問的氣勢。

二、民俗演繹,盡展巴土文化與風情

《紅玉菲》中人物的出生起點是在鹽陽村,第三部分《菲》正式創業成立醫藥公司時即名“鹽陽醫藥公司”。小說借敘事主人公之口道出了“鹽陽”內涵。“鹽本來就是一種藥,是生命所必須攝取的一種元素;陽,則是生命的陽氣,陽剛。”考“鹽陽”一詞可得《後漢書》說:廩君蠻“乃乘土船,從夷水至鹽陽。鹽水有神女,謂廩君曰:‘此地廣大,魚鹽所出,願留共居’。”'4'“鹽陽村”今天的土家族亦即古代巴人後裔,“鹽陽”構成了某種象徵符號。

小說在展開情節,鋪敘故事的同時,巧妙地穿插巴人起源的創世神話、傳說和圖騰崇拜。小說開始以夢境寫“廩君與鹽水娘娘”的傳說。第二章《月圓江清》中也串廩君(向王天子)的傳說。“很古很古的時候,在清江下游的武落鍾離山,有赤黑二穴,廩君(巴氏之子巴務相)誕生於赤穴中,其餘四姓樊氏、瞫氏、向氏、鄭氏則居於黑穴之中。巴務相在部落之間的比武結盟中,因為善於擊劍和造船,而成功地擊敗了另外幾個部落的若干挑戰對手,被推舉為巴人的首領,被人們尊稱為廩君。”

周建軍:試析長篇小說《紅玉菲》的內在蘊涵(3)

我們有理由認為,羊角巖筆下的鹽陽、夷水、乃至巴山縣都烙有巴人起源地——湖北長陽的印跡。他筆下的田、覃、向、鄭都是古巴人姓氏的基本類別(覃是長陽縣土家族最大的姓氏之一,有學者考證“覃氏源於瞫姓”)。此外白虎圖騰崇拜,鹽、鬥、牛角等崇拜都有鮮明的民族文化特色;甚至田氏三姐弟“福”“祿”“壽”也留有鮮明的民族文化心理特色。

土家族作為巴人後裔,主要分佈在湘鄂渝黔交界的武陵山區,而巴山縣被認為是土家族搖籃。穿插於小說文字間最多的就是這樣一種民族文化積澱與氛圍。民歌,按民族文化文學概論可稱為“禮俗歌”,“如祭族歌、婚禮歌、喪葬歌等。”'5'舉凡薅草鑼鼓的《一步到田中》,嫁女稱“紅事”而不稱“喜事”,請“十姊妹”,唱《哭嫁歌》,姐妹唱《十杯酒》,孃家兄弟揹著新娘上花轎等等。小說還穿插了民間歌舞表演和服飾,如撒葉兒嗬舞蹈、花姑子舞蹈、南曲、毛古斯、肉連響等,民族服裝“一律大紅顏色,在衣服、袖口和對襟上則鑲上了金色的有著虎頭和船船花圖案的花邊”。壽終正寢的老人是山民嚮往不已的“順頭路”,並不把老人去世當成一件悲傷的事,稱“白喜事”,對孝子說“恭喜你盡了忠孝”,“歡歡喜喜辦喪事,熱熱鬧鬧陪亡人”。哀樂套曲《十幡鼓》,歌頌母親恩情的《十月懷胎歌》,跳撒葉兒嗬收場鼓師所唱的《剎鼓歌》,葬儀時所使用的嗩吶、鞭炮、三眼銃等等構成了巴山(長陽)獨特的民間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