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放心,肖家、秦家、陸家的孩子,我都為他們以後鋪好了路,只是肖家我沒想過會遇上肖雅那個丫頭,會這樣的讓我放不下……”
他的藍眼對上另一雙非常相似的眼,同樣海一般的深藍,兩人的眼中都盛滿了同樣相似的悲傷:“奶奶,你說我才15歲,就心裡刀刮似的痛了,會有痊癒的一天嗎?”這份脆弱他只會在奶奶面前流露,此時的他只是一個無助的少年:“就算是個孩子也不能原諒她,是不是隻有讓她痛了我的心才會不痛?”
“愛德華……你看到你爺爺了嗎?”韓奶奶小心翼翼的捧起他的臉,卻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嗯,”他絲毫不以為意的笑著點點頭:“看到了,爺爺很帥很年輕穿著軍裝很威風。”
韓奶奶露出少女似的高興模樣:“他是很好看,以前他一喊我蘇菲亞我的心就會怦怦、怦怦地跳,愛德華,你知道怎麼樣怦怦、怦怦的跳嗎?”
這個時候彷彿她是個孩子韓蓄是個長輩般,他笑著點點頭。怎麼會不知道呢?當他懷抱著肖雅那小小軟軟的年幼身軀時,一樣會怦怦、怦怦緊張的跳動。
“可是後來,”突然韓奶奶緊張起來,猛的一把抓住韓蓄的手:“他們把他帶走了,那些穿綠衣服的!愛德華,你爺爺呢?他回來了沒有?”
“回來已經睡下了,奶奶您也趕緊睡吧。”多少次聊天只要一提到爺爺總會進行的對話,他已經可以說得爛熟和十分鎮定如常,協助韓奶奶躺下後他離開了她的房間。
回到自己的房間他開始寫將要寄往英國的信件。
是時候開始部署了,從孩子時期就可以撒網然後用時間來耐心的等待收成,如果不是文革時期肖、秦、陸三家為了保住自己而出賣了娶了法國妻子的韓清溪,韓家不會變成這樣。他的父親與叔叔一心只想巴著這幾家人的大腿往政途上走,韓家這筆債將會由他來討回。
他的書桌上放著兩個相框,黑白的那張是爺爺的相片,年青時的他一如剛才韓蓄對韓奶奶的描述,一身軍裝意氣風發俊雅不凡。另一張則是一個大概25、6歲的外國姑娘,長得很美麗而且和韓蓄很相像。
想了想,他將這自己唯一保留著的母親的相片從相框裡拆了出來,珍而重之的塞進信封中一併封好,然後在信封背後用中文和英文都寫上:“內有相片勿折。”
半年以後,韓蓄初中畢業。
他沒有去考取國內任何高中,畢業不到半個月就隨著從國外趕來的母系親人遠赴英國。
覃嬋極少生氣,可是一旦生起氣來肖雅會發現這個總是笑臉迎人的媽媽,比肖萬山那臭老頭可怕多了。
去了LA之後她彷彿進入了人生正式的叛逆期,因為想念以前大院裡和那些軍屬、政屬孩童玩鬧,她迅速在自己的學習圈中找到了新的玩伴——同樣的高官或是富人子女。
在90年代初,經歷過80年代末風暴後很多有能力有權或是有錢的人,紛紛將子女送往國外接受教育,LA是其中一個華人集中大圈。這些父母或長輩的初衷是讓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成長得更好,可是山高父母遠還有那邊的開放風氣都讓這些孩子迅速懂得了,吃喝玩樂才是人生的真諦。
因為,國外高中學習的課程,和國內高小學的也差不太多,本來那邊大學之前就是玩樂為主的。於是有部分名人、富人、軍政要人的子弟在這邊幡然覺悟,人生的目的很簡單啊,就是吃、喝、玩、樂,再加一句及時行樂。
覃嬋對肖雅的教育一直沒有放棄過,在LA也是主力的要她學習國語、國文和符合國內一切的知識為主。在肖雅8歲的時候她在書畫班裡認識了一對姐弟,從這對姓陳的姐弟的帶引下進入了那個華人子弟圈。
學好三年學壞只需要三天,很快肖雅就跟著這對姐弟逃課逃學,四處遊玩搞破壞講髒話樣樣齊全。
到了她十歲那年,覃嬋終於發現了。
這一夜覃嬋在等,肖雅又甩開了去學校接看的保姆去玩還沒回家,她本來計劃是下週才會回來,可是簽證臨時出了問題提早回了家。
“峻鋒,我想將小雅送去‘聖瑪莉亞’裡唸書。”想了大概兩個小時,她撥通了國內的電話找到了肖峻鋒。
肖峻鋒很不諒解:“那是天主教女子學校吧?你確認要將小雅送去那兒?”
“嗯,”覃嬋柔聲說著自己的打算:“小雅的性子越來越野,我覺得她有點像老爺子年青的時候,以前打仗時那是亂來的年代,現在再這樣無法無天下去誰能管教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