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靖放在那爛如錦屏的草坪上。
一日一夜的奔勞,使她心神俱碎。疲憊不堪,這一歇下,一股精神力量頓時渙散,只見她螓首點了幾下,就伏在尹靖胸前呼呼睡去。
翌日清晨,草堂茅屋中,走出一位相貌清奇的老叟,手提竹帚水桶,淨花底落葉,汲水一一灌溉那滿園奇花異卉。
那老人一面灌溉花卉,一面不住地吟哦道:
“連霄風雨閉柴門,
儘管深紅只柳存,
欲苞苔且停帚,
眼前點點是花痕。”
一副超然脫俗,悠然自得的神態。
突然老人目光一瞪,怔了一下,道:“噫,牡丹花下怎會有人?”
走近一看,只見一位白衣女郎伏在一位青衫少年的身上,一副盈然春意,睡態正濃。
老人呵呵笑道:“姑娘醒醒!”一連叫了幾聲。
只見她白衣女郎翻了一個身,喘著氣,囈語道:“尹公子,等我!等我!”好像跑得很急似的。
老人“噫”了一聲,道:“小姑娘別說夢話,醒醒,不早了。”
林琪朦朧中,聽到有人在叫喊,伸了伸懶腰,打個呵欠,揉揉眼睛,張目一看,只見落英繽紛,群花爭豔,有一位老人佇立其間,猛然站起道:“啊呀,老伯伯,這裡是什麼地方。”
老人只覺眼前一亮,啊呀!這姑娘好生標緻,大概月裡的嫦娥,瑤臺的花仙也不過如此,只是臉上罩著一層愁雲,顯得楚楚可憐。
當下哈哈一笑,道:“老漢董公遠,生平無所好,唯愛扶花植木,品蘭賞菊,這裡是老漢的花圃……”說著看了地上的尹靖一眼,接道:“這位小哥好貪睡,是你的兄弟,還是……”
林琪眼圈一紅,道:“董老伯,他是我的兄弟。”
董老伯心一詫異,“嗯”了一聲,道:“是你兄弟,他怎麼了?”
林琪淚珠脫眶而出,抽泣道:“他病得很厲害,只怕不行了。”
董老伯吃了一驚,道:“出外人風霜侵患,在所難免,趕快請個大夫看看。”
林琪搖搖頭,只是抽泣著。
董老伯趕忙走了過去,伸手按住尹靖胸前,但覺呼吸均勻,一片溫熱,與常人熟睡無異,哪像生病的樣子?仰首道:“姑娘你搞錯了吧?老漢雖然不諳醫道,但這位小哥不像生病。”
林琪一面抽泣,一面道:“大夫都說他沒救了,你還說他沒生病。”
董老伯搖晃著腦袋道:“姑娘,你年輕不懂事,別是碰上不學無術的江湖郎中嚇唬你,不信你自家過來瞧瞧。”說著一面搖著尹靖一面喊道:“小哥兒,醒醒。”
林琪聽他叫得煞有其事,不由收止淚水,走了過去,只見尹靖臉如塗丹,像朝陽般俊逸,伸手一摸體溫如常,不禁喜叫道:“尹哥哥,……醒醒”尹靖依然呼呼大睡。
董老伯皺皺眉道:“令兄好貪睡呀!宰予晝寢。子曰:‘朽木不可雕’。年輕人貪睡要不得。”
林琪道:“我哥確實病得很厲害,不知因何突然好了起來,只是叫不醒怎辦?”
董老伯詫異道:“真有這回事,老漢家中有陳年好酒,灌他喝喝看他醒不醒?”
於是二人七手八腳地把尹靖抬進茅屋中。老人掏出一壺自釀的菊花露,喂尹靖喝了一大口,二人瞪大著眼睛,觀察尹靖的變化。
突聞一聲春雷乍綻,幾乎把茅屋震塌,董老伯嚇得直退到屋角,蜷縮一團。
尹靖猛然席地坐起,張口吐出一團血箭。
那血顏色奇甚,一紅一白,同時射到五丈以外,地上花草,沾紅的立刻焦爛,沾白的瞬即枯萎。
林琪喜叫道:“啊呀!尹哥哥,你好了!”情不自禁撲到他懷裡。
尹靖伸手撫摸他的秀髮,向董老伯微微一笑,道:“老伯,驚擾你了。”
董老伯定了定神,直吞口唾,叫道:“怪病!怪病!小哥你們談談吧,病後體虛,老漢去做點稀飯補補元氣。”說著徑自離去。
林琪仰著頭,眼眶中晃動著淚珠,驚喜道:“我還以為大公主一腳把你踢死了。”
尹靖微微一嘆,道:“生死有命,如不是大公主踢我一腳,真會死去。”
林琪奇道:“怎麼!反而把你踢活,我真想不通。”
尹靖點了點頭道:“說來很奇妙,我自跌落‘混元坪’,神智一直清醒,只是無法動彈,也無法說話,嗯,對啦,林姑娘,你的眼淚中含有一股陰寒之氣,它救了我一命,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