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修長溫暖的右手覆上她的額頭。
“你發燒了。”鄭俊成皺起眉。
“不會啦,我只是沒睡飽而已……”紫陌下意識的躲開他的手掌。
“跟我走。”鄭俊成不由分說的拉起紫陌往車上走去。
“喂,等一下……去哪裡啊……”虛弱的紫陌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
“當然是去醫院。別告訴我你額頭都能煎雞蛋了還要去上學。”鄭俊成開啟車門把紫陌塞了進去。
“醫院?我才不要去呢……”這個月的薪水都交學費了,哪裡有錢去什麼貴得要死的醫院。
“李寅夕,我們先走了。”鄭俊成禮貌的跟冰柱一般矗立在那裡的李寅夕道別。
清晨微薄的夕陽裡,面無表情的李寅夕美得像尊石像。
“站住。”他忽然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幹嗎?”石像忽然開口,這是鄭俊成始料未及的。
“她說她不想去。”李寅夕一步一步走到車前,猛的開啟車門,拉住紫陌的手腕。
“她生病了,我要送她去醫院。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鄭俊成板起臉,揚起下巴看著李寅夕,努力維持著接近極限的紳士風度。
這是他與紫陌之前的事情。李寅夕憑什麼干涉。
“紫陌,我們走。”李寅夕抓住紫陌的手腕,一把將她從車上拽下來。
紫陌被他這樣抓著,只覺整條手臂都麻麻的,有種觸電的感覺。
“李寅夕,你沒有資格這麼做。”鄭俊成自後拉住紫陌的另一隻手,一如既往漂亮的聲線裡夾著一絲怒氣。
早晨的空氣很清新,樹梢不時傳來鳥兒歡快的鳴叫。
一輛華貴深沉的加長房車前,三個人就這樣呈“一”字型站著,某種激烈的電流流淌在空氣裡,劈啪作響。
兩個纖長英俊的少年針鋒相對的直視著彼此,誰也沒有妥協的意思。
“撲通”一聲。
被他們夾在中間的女孩忽然一陣頭暈,眼前一片漆黑,渾身痠軟,普通一聲暈倒在地上,失去知覺。
暖暖的陽光細碎的灑在潔白的房間裡,塵埃安靜的飛舞。
紫陌睜開眼睛,隱約看見一個輪廓纖細的人影。
“紫陌,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耳邊傳來一個好聽而熟悉的女聲。
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紫陌看到文依靜纖瘦美麗的臉。
“文依靜……這裡是醫院嗎?我怎麼會在這兒?”
“是俊成送你來的。醫生說你只是有些發燒,打了點滴就沒事了。”
“哦……天啊!這個房間這麼大,床又這麼軟,該不會是高階病房吧?”生活所迫的紫陌馬上條件發射的想到經濟問題。
“你回來了。”熟悉的聲音,淡漠的聲線。
剛走進家門的紫陌,聽到這句話,心倏的猛震了一下。然後一陣暖流瀰漫整個心房。
住在一起這麼久了,這是李寅夕第一次主動跟她講話呢。
你回來了。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忽然讓她有種家的感覺。
背井離鄉的掙扎在這座城市裡,紫陌已經好久沒有體會到這種家的歸屬感。彷彿漂泊的浮萍,忽然就有了依靠。擁有的時候總是不懂珍惜。只有身在他鄉無法歸去的時候,才明白離開家的孩子是多麼孤單無助。
“你回來了。”簡簡單單的四個字。那麼輕易就拂平了她的滿心委屈,讓她不由自主的忘記了那天的不愉快。
“聽依靜說你只是發燒……現在應該已經沒事了吧。”李寅夕背過身,淡淡的說。
“我沒事。放心吧,明天可以照常去尹姑姑那裡幫忙的。”紫陌的聲音有些澀。她知道,他不會是因為關心她才站在門口等她回來的。
“那就好。”李寅夕走回房間,回頭望望紫陌,猶豫片刻,說,“這幾天你不用去尹姑姑那裡了,好好休息,我不可不想跟個病人住在一起……晚安。”
他關上房門,逐漸閉合的視線中,他背對著燈光,表情潔淨得像童話裡單純善良的小王子。
為什麼他總是這樣。忽冷忽熱的樣子,不時帶給她疼痛的重創和幸福的驚喜。
晚安。他對她說晚安。
紫陌渾身忽然著痠軟起來,有種恍然的無力感。
一直認為,晚安二字是世上最溫暖的話語。
每個女孩子都幻想著有一天,自己喜歡的人能在每個睡前對她說晚安。
簡單平實的一個